妖孽立在原地不動,似在打量她。
被吻、撞人,沈暮覺得此處風水鐵定與她不合,趕緊走人為上策。待她將那處橘色燈光拋在身後,緊繃的心才漸漸鬆馳下來。四下一打量,撫額大歎,真是慌不擇路,竟然走到野豬林來了。
也許是遇見了美男,沈暮竟覺得夜涼如水,徑深蟲隱。四周靜得仿佛能聽見時間流淌的聲音,她不覺坐下。前有奇石鬥巧,後有異花飄香,除卻手邊的方便麵,此情此景也算風雅。
……風雅,嗬,沈蒼園也風雅,可風雅得過了頭。
“暮暮,你要理解爸爸,爸爸這是逢場作戲,你懂嗎?”
“我的好爸爸,作戲作到家裏來了!你有沒有想過媽媽的感受,有沒有想過我的感受?”
“暮暮,爸爸這是不得已……”
“你是不得已,讓一女的跑家裏來弓雖女幹你,你真讓我作嘔!”
“啪!”
……
“暮暮,媽媽是一個女人,也需要有人疼有人愛。你爸的心現在不在這個家,我有權利追求想要的生活。”
“沒錯,你是有權利過自己想要的生活,可我算怎麼回事?這個家算怎麼回事?既然不愛,當初幹嘛結婚來著?婚姻不是兒戲,沒有愛還有責任。既然大家都痛苦,離婚好了!我不用你們管,隻當沒有我這個人。”
“暮暮,你怎麼能這麼說,媽媽,媽媽……”
“想說愛我?愛我就別過這種男盜女娼的生活,挑個正經的男人堂堂正正地領來見我,別和沈蒼園一樣讓我惡心。”
“啪!”
“……果然是夫妻,巴掌甩得一樣幹淨利落。”
……
沈暮想了很多,又覺得什麼都沒想。腦子裏空得隻剩下巴掌的回響,臉上似乎還殘留著火辣辣的痛,無力到連起身都艱難。犯賤!她暗罵自己。狠命一撐站了起來,拎起方便麵越走越急,仿佛被什麼東西追趕著。
粗重的喘熄,還有低沉的呻[yín]……
“誰?”
異口同聲讓沈暮和對方都嚇了一跳。
一道亮光射來,沈暮微眯了眼,校隊巡邏的?
“暮暮!”
“林棲?”
林棲嗯了一聲,低聲對同行的師弟道:“你先過去,我馬上來。”
沈暮見他摁滅了手電筒,心想,為什麼掐滅,亮著走路不更方便些?
林棲卻想,他的感情就象這光,偶爾讓她看見便刺了她的眼,讓她避之不及。不如隱藏,那樣她還會努力睜大眼睛看自己,哪怕自己陷於黑暗。
視線逐漸適應,沈暮的身影越來越清晰,林棲不用看她的臉就知道她現在極不自在——她一緊張或者無措時她就會搓手臂。
林棲暗歎,手已經習慣性揉上她的發頂,兩人俱是一僵。
林棲頓了頓,若無其事地將手收了回來,“這麼晚了,怎麼在這?”
沈暮尷尬地亮了亮方便麵,“沒糧了。”
“又沒回家?”
沈暮低頭嗯了一聲。他住她家隔壁,悉知內情。
夜那麼黑,卻遮不住她眉宇間的抑鬱,林棲有種衝動,想伸手為她抹去,卻見她偏頭凝聽。
“我問問怎麼了?我有權利詢問!”
“狗屁權利!”
“不會說人話是吧!”
“你回去吧,我去看看。”林棲急行又回頭,“暮暮,能不能……別躲著我?我們還象以前一樣好嗎?”
夜色模糊了他的表情,可從話裏透出來的乞求、卑微讓沈暮覺得自己罪大惡極,她咬著唇重重地點頭,“好!”
林棲笑了,有種褪下沉重盔甲的輕鬆,“回去吧。”
林棲……沈暮歎了口氣,一直當他是哥哥的人啊。剛才,她是不是做了一個錯誤的決定?可在那種情況下,除了回答“好”還能說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