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長時間,房間裏的兩個人都沒有再開口說話,聽完後陸洲皺了很久的眉頭。
張文看著他,勉強笑了笑:“你不用覺得我可憐,我有能力堅持自己,也不需要什麼可憐。況且,自從離開家以後,我倒是沒有像過去那一年那樣經常難過了。”
他其實有些自責,經曆過失去至親的疼痛,他在這幾年也還是會在某些時刻開心地笑,也會有發自內心的喜悅。自己該快樂嗎?張文不知道。
陸洲看著張文:“或許我知道你哥哥在哪裏。”他這樣說。
張文不敢置信地看著他。
他看出張文的猶豫和不敢去期待的心情:“我也不能說一定會在那裏。但是如果你哥哥真的在羅城出現過,而你父親和那些人又被人擄走的話,很有可能就是那個地方。”
“哪裏?”張文聽見自己的聲音在顫抖。兩個活生生的人,一個在三年前失蹤,一個在兩年前失蹤,時間早就把該有的痕跡磨滅了,更何況這種事件的背後很有可能隱藏著什麼秘密。
可是他還是忍不住燃起希望。
陸洲說:“南嶺最大的一個匪窩。”
張文一下子站了起來,他慢慢重複了一遍:“南嶺。”
“你該不會想現在就去南嶺吧?”陸洲問。
張文愣住了:“這是自然,我做夢都想找到父親和哥哥。”
“所以一起去吧。”陸洲笑了。
“為什麼?”
陸洲自信地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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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你在正午來到這個小城,你或許以為這個小城的居民很少,連白天的生活都是靜悄悄的。
其實,小城的街道總是在一天的傍晚最為熱鬧,那時候大多數人已經下班,三三兩兩的好友聚集在一起吃完飯後,回來到街邊的酒攤喝著小酒聊天。
不過比起傍晚的街道,正午的小城反而顯得更加空曠、悠閑一些,除卻開著店鋪的人們,小城的人們大多正在靜靜午睡。
這便是在南國的小城生活的妙處——閑適、自由,還不用擔心沒飯吃。
當然,除了現在站在樹上瘋叫的鳥兒們。
此時,如果你定睛看向旅館門前的那幾棵大柳樹的話,你可以發現有兩個鬼鬼祟祟地身影正躲在哪裏。
其中一人開口了:“陸洲,為什麼我們要這樣躲著呀?”
另一人輕聲回答:“我可是偷著來這裏的,昨天又鬧出了那樣的事情,我爹肯定要派人來自這裏抓我的,我怎麼敢光明正大地從城裏溜走。”
那人點點頭:“可我們這樣一直在這裏藏著也很容易會被發現啊。”
沒錯,這兩個身影正是張文和陸洲,兩個人在旅館內雄心壯誌地說完“一起去完成件大事”之後,便悄悄喬裝打扮一番,又趁著沒什麼人注意溜了出去。
在繞過那兩個愛看八卦的店員身邊時,張文長舒一口氣還把陸洲嚇得一機靈。
現在,這兩個人正躲在幾棵大柳樹之間的空隙中伸出頭四處張望著什麼。
雖說中午街上沒什麼人不利於他們隱藏在人群中出城,但是事實上這總比街上人多的時候好一些,因為他們不能冒著被街上那群不僅愛追尋八卦而且有著“火眼金睛”的人們識破的風險離開,畢竟那些人的傳言和普遍擁有的大嗓門會讓兩人的離開更加危險。
現在街上沒有幾個人,安靜得很。張文瞅的眼睛都酸了也沒品出什麼危險,不過,雖然他本來就是不需要躲躲藏藏出去的,但是似乎陸洲和他都沒有意識到這一點。
哪怕是躲在一堆樹幹中間,中午的太陽總是會曬得人頭發暈嘴發幹。
“陸洲,我們要看到什麼時候才能出去啊?”張文忍不住又開口問。
陸洲繼續張望:“這兒沒有什麼人發現我們,我怎麼總覺得不安呢。”
張文聽到這話愣了一下,這句話似乎與即將要做成大事的身份不太符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