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幾天,燦夕做什麼都顯得興趣缺缺,說話說一半沒來由地中斷、拿起書本連一頁也看不下去、甚至在平時最為開心的吃飯時間都提不起什麼興致。
這天在教書的時候,她念著課文看著下麵那群孩子竟走起神來。不知道那群孩子怎麼樣了,他們會不會被強製著勞動呢?她想。
楊先生注意到了燦夕的狀態不太對,他在學堂放學之後把燦夕留了下來。燦夕剛剛成為學堂正式老師不久,楊先生以為她壓力太大,引經據典鼓勵了她好久。
燦夕聽完楊先生的談話,又再三道歉之後走出了學堂。
沒想到學堂門口有人在等她。
“你怎麼在這裏?”燦夕看著站在門口的燦澤,這人向來不會特意到學堂來找她一起回家。
燦夕注意到燦澤臉色不太對。
“發生什麼事了。”她擔心地問。
“走,回家再說。”燦澤說完,便沉默不再說什麼,隻是快步走著。
燦夕一路上偷偷看向燦澤,她看哥哥心情不太好,生怕說的哪句話不對惹得他更生氣,便也沒說其他,隻好小跑著跟上燦澤的腳步。
兄妹倆還沒走進村子,裏麵的喧鬧聲便傳了出來。
“發生什麼了?”燦夕連忙跑進了村子。
隻見村子各家各戶都大敞著門從屋裏麵往外搬東西,一個個都匆忙地收拾東西。隻有那幾個在幾年前遷到這個村子並非屬於褐族的人家緊閉著大門。
“別拿太多的東西啊。”族裏的主事人看見有人恨不得把這間屋子都搬走,忙囑咐著,“我們得快些搬。拿太多東西礙事。”
燦夕忙跑回自己家,見母親正坐在屋子裏發愣。她還沒來得及問母親發生了什麼事,母親看到了她先開口囑咐她。
“你的東西我給簡單收拾了一下。你快去看看還有沒有要帶的其他東西。”
燦夕跑去自己的房間,母親已經收拾出幾件衣服放到了包裹中。
她環顧自己的房間,牆上貼著她小時候畫的畫,木桌上擺放著她的書、筆記和收集的幾塊漂亮的小石頭。她打開櫃子,裏麵放著她的幾件衣服,打開抽屜,裏麵有兩個小時候玩的玩具。
燦夕想起來自己還背著包。她把包放下,打開,裏麵放著她上課要用的書還有點名冊。
她呆呆地想,自己要拿什麼?她抓起點名冊就往包裹裏塞,塞進去之後才反應過來,她可以背著包,不必把點名冊從包裏拿出來。
可是背著包是要去哪裏?
燦澤跟著燦夕進了房間,他看見燦夕塞進去那本點名冊,便幫她拿了出來。
“不用拿這個。”燦澤說,“我們就要離開這裏了,你不會再去那個學堂教書了。”
燦夕僵硬地點點頭。
“這是怎麼回事?”燦夕無措地看著燦澤,“我們又要搬家了?我們要搬去哪裏?”
燦澤搖搖頭:“我也不知道我們要搬去哪裏?我們能去哪裏呢?”
他皺著眉頭:“我的東西都收拾完了,你快看看有沒有什麼重要的東西沒有帶。我們就快出發了。”
他把燦夕的點名冊扔到了一旁。
“重要的東西?”燦夕想,她確實有許多重要的東西。
她快步走向院子,這裏有許多重要的東西,這裏的花,這裏的樹,還有爬上去可以看遙遙星空的屋頂。她曾在院子裏跳繩踢毽子,還在院子裏和鄰居朋友們熱熱鬧鬧地吃過飯,她和燦澤在那兒打過架,又在那兒在母親的監督下握手和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