漾,綠柳夾岸,耳邊是嬌甜的小曲,手裏是光滑的木槳,南懷瑾愣道:“這就是你說的隱蔽之處?”
“水波之上,四麵天地,還不隱蔽?”穆蒔依閉目坐在船艙口。
“那為什麼沒有船夫,反而帶個唱小曲的姑娘?”吉祥手裏也握著船槳,十分不滿。
“船夫本來就做的是你來我往的生意,可是我說的話隻能去不能回。帶小姑娘可以掩飾身份,順帶也可以給她增加些收入。您二位是在那雲端上的,不知民間疾苦,這些人生活可是十分不易啊!”穆蒔依悠悠道。
“誰說我不知民間疾苦!”
“那您會劃船嗎?我暈船的厲害,不然可以教教您。”
“誰說我不會!吉祥,你會不會,不會就跟公子我學著些!”說完攢足了勁劃起來。
穆蒔依微笑,她是真暈船,不過,是誰說的運動可以減少雜念,她需要這麼個環境,順利的講完一個故事。
“我是中州宛州人氏,早些年在別處遊曆,今年才返回鄉土。家中有一弟弟參軍受了重傷,我接了他回鄉治療,卻在半路遇到歹人將他劫去,那時他還是昏迷不醒,生活難以自理。我心急如焚,一路追尋到神都,再無他一絲消息。”
“我那日在四方館外見到殿下,猜出您可能身份不凡,而且那時壞境所迫,我才有所隱瞞。”
南懷瑾劃了一身薄汗,船還在原地打轉,聽到此處還是覺得不對,“你既然猜出我身份為何還要避我?你不借力怎能在偌大京城找到一個昏迷不醒之人?”
“您說的甚是,可是,我不敢。”穆蒔依緩緩睜開眼睛。
“為何不敢?”南懷瑾手上的動作漸慢,“難道你以為擄走你弟弟的是……”
“殿下可曾聽過夜隱樓?”
“聽過!你惹上了夜隱樓?!”
“有一人與我們一路同行,途中有人截殺我擄走家弟,是他替我化解,也是他告訴我殺手乃是夜隱樓之人。”
“哦,此人是誰?能攔住夜隱樓的殺手肯定挺厲害的!”
“確實,他確實是個厲害人物。他自稱陵鐵衣。”
“什麼?!他這是冒充!他為什麼要冒充陵鐵衣!”南懷瑾索性丟了木槳,刷的打開扇子,呼呼的扇。
“是啊,他那麼厲害,為什麼要冒充別人呢?殿下,你也見過他,在四方館那晚上。”穆蒔依微微傾身。
“就是那個受了傷的人?”吉祥也想起來了。
“可是,我並未看分明,眼風掃過,並不認識。”南懷瑾冥思苦想。
“殿下真的一點印象也沒有?”穆蒔依眼眸深沉。
“沒有,盡管有些熟悉,可我絕對從未見過他!”南懷瑾想了又想斬釘截鐵道。
“也許是殿下未曾謀麵的皇親吧。”
“絕無可能!我軒轅皇朝自我太爺爺起代代單傳,隻暮江王是特例,我也沒有兄弟姐妹。”
“哦,可是,那人卻自稱陵洛,乃暮江王萬俟蘭洛兄長是也。”
“什麼?!”南懷瑾差點跳起來,“豈有此理,簡直是膽大包天!”
“殿下為什麼不問問我為何不懷疑他呢?”
南懷瑾眉頭緊蹙,秀氣的臉上是勃然怒氣,雙手握拳端坐,一時皇家的威嚴直射在穆蒔依臉上:“你到底想說什麼?你不懷疑他,那你懷疑的是誰!”
“先讓我告訴您我為何不懷疑他……因為他一句話可以讓暮江王府幾十個侍衛惶恐跪倒,因為他一個手勢可以讓京城官差恭然退避,因為他自稱天子巡捕,巡捕天下,而這一路大小官員竟無一人發現此鐵衣非彼鐵衣!這樣的大手筆,這樣的細密布置,我便不知他是誰,也不敢投訴朝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