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甚少,因此零散的幾家店鋪都關了門,隻有一個客棧在門口豎了根棕黑色的毛皮旗子,懶懶散散的順著杆子耷拉著,木板門開了半邊隱隱有熱氣探頭探腦的鑽出來。一行披著兜頭大衣的旅客老遠的看到那黑乎乎的旗子,又看到稀薄的熱氣,立刻就奔了過來。
四五個人也不落座,直接就要熱酒熱肉,小二頂著氈皮帽子出來道:“都賣完了,明年再來吧!”
一個衝脾氣的客人叫道:“我們聞著酒味進來的,你敢說沒有?”一探頭又叫起來:“那熱壇子裏溫的是什麼!”
小二抬抬眼皮:“前邊打仗,我們在這兒過冬,都賣完了餓死啊!”
“你——”那客人惱怒,一個長者拉住他道:“是我們考慮不周,小哥莫見怪。隻是我們雪地跋涉,實在是饑寒難以支持,貴店若有富餘的酒糧,還請賣給我們一些,我們出雙倍的價錢。”
“這——”小二猶豫道:“我要問問我們東家。”扭頭就進去了,眾人聽著裏邊有些簌簌的說話聲,一會那小二笑眯眯的跑出來了:“我們東家說能賣給你們五壇酒,兩隻野雞,但是要這個數。”說著伸出一個巴掌。
“真是無商不奸,這不是趁火打劫嘛!”有客人叫起來,那老者也不多說,好脾氣的掏出五兩銀子遞給他:“勞煩都加熱,用油紙包起來,我們帶走。”
小二手腳麻利的準備齊全,幾人掂起來就出門走了,小二倚在櫃台上也不出來送,待到這行人走有一炷香時間,那小二一掃憊懶模樣,眼中精光畢露,腳步輕快的追了出去。雪地裏清晰無比的腳印到了一裏地外忽然消失無蹤,仿佛憑空消失一般,小二屏息一嗅,冷冷笑道:“帶著我的酒,你鑽到水裏我也聞得出!”嘴唇一撮,發出尖利鷹鳴,天空中盤旋的一頭大鷹俯衝而下,落在他肩膀上。小二將一個信筒縛在大鷹足上,一揮手大鷹展翅而去。
十幾裏外的荒樹林中,十幾個人圍成一圈坐著,遠遠的揚起雪塵,卻是方才的幾個客人縱馬奔來,他們疾奔入林中,將食物捧到其中一個纖細身影的人麵前,那人低低道:“給大家分了吧。”聲音疲倦堅毅又不失柔美,卻是個女子。
那老者道:“娘娘,您先吃點吧,屬下這就給大夥分了。”
那女子抬頭笑笑,兜帽下露出一張英氣逼人的美麗臉龐,她伸手取了些握在冰涼的手裏,仰頭喝下一口烈酒,熱氣瞬間湧上眼角,玄錫,不敗,你們現在還好嗎?
那大鷹劃過清冽的寒風和清澈的藍天,越過結冰的馬蓮河,一聲清唳落在青崖坡的一頂帳上,這是一頂方帳,大氣華美,是整個軍營壁壘的核心,然而這也便利了敵方潛入時可以最快的找到統帥的位置。有人走了出來,大鷹落下,片刻後又被縛了信筒展翅而去,然而才飛出去不遠還未升到高空便被一支箭射中,一頭栽了下來。
大鷹垂直落下,還沒挨住地麵,一雙手從斜地裏伸出來一把便將還兀自撲騰的大鷹按到了一側深深的雪壕裏。那人獵豹一樣敏銳的雙眼四下看了一圈才將信筒取下,打開一看不由得吃了一驚:怎麼會是流暢的漢字!而且這信中也壁壘分明的說“我們”和“契丹人”,難道這契丹的統帥竟然是漢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