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炎登基,國號昌平,稱尚武帝。
登基第二年,容炎便下令加強軍防,對每一個士兵都嚴格的訓練,短短十年間就訓練出了各國間最強悍的軍隊鎮守在鳳國各個邊境,至此別國再不敢輕易來犯。
尚武帝性子寡淡冷酷,登基之後一直鑽入政事,後宮一直空著,直到第二年,熬不過大臣以死相諫,才充盈後宮,立了後。
隻是一個月之中,尚武帝到後宮的次數一個手都能數出來,
直到第三年,皇後才懷上了龍種,隔年,皇後產下皇子後,尚武帝去後宮的次數就更少了。
昌平三十六年,尚武帝重病臥床,將皇位傳給太子容遠。
已經六十好幾,形容枯槁,白發蒼蒼的容炎平靜的躺在明黃色的床上。
一直跟在他身邊,如今已經拜相的文丞相看著他那樣子不僅紅了眼圈。
“太上皇,該吃藥了。”宮人端著藥碗進屋,文丞相起身過去解了過來。
“太上皇,喝藥了。”
聞聲,床上的人眼皮輕輕眨了眨,緩緩睜開那雙已經變得渾濁的雙眼。
宮人上前把他從床上扶起來,卻發現他的手冰涼一片。
“太上皇,您可是覺得冷?”
容炎像是沒有聽見一般,沒有任何反應。
“太上皇?”文丞相擔憂的喚了聲。
誰都知道,就太上皇現在的情況怕是再撐不了多久了,文丞相跟容炎雖是君臣,但處事多年總有些不一樣的感情。
“你們都出去候著吧。”
“是。”
“太上皇,藥該涼了。”
“文丞相,你說,人當真有來生?”容炎幽幽開口。
來生?
“太上皇,老臣愚笨,實在不能知曉。”
容炎似乎也並非要得到他的答案。“就在剛才,朕這一生啊,都在這腦海裏閃了一輪,從小朕集萬千寵愛於一身,要什麼沒有,後來得到皇位,更是萬人之上,可是啊,朕發現朕最開心的,竟是當年在那落魄小村裏遇到她的之後,她做菜好吃啊,那味道朕至今難忘。”她,他亦是至今難忘。
文丞相說,那是因為得不到的,永遠是最好的。
文丞相默然,他知道太上皇口中的那個“她”是誰。
“太上皇若當真想吃,微臣可以去找……”
容炎不等他說完,便搖了搖頭。
“朕答應過他,今生今世,不會再見她。”
文丞相看著容炎那迷茫的卻無奈的神色心裏酸澀不已。“太上皇,若是有來生,便隨心而去吧!”
隨心而去……
容炎忽而笑了,那是文丞相第一次看他這麼笑,就像是一個孩子。
“是啊,隨心而去……”容炎話落,便僵直著身子不動了。
文成縣先是一愣,旋即喚了兩聲。“太上皇,太上皇?”
容炎的身子一倒,已然沒了氣息。
文丞相顫著唇,慟哭出聲。“太上皇啊!”
昌平三十六年冬,太上皇尚武帝薨。
……
陰濕的涼風拂麵而過,容炎猛地睜開那雙那黑暗中如星辰般的黑眸。
他從床上坐起看著眼前的一切,震愕的愣在那裏。
“這……”
簡陋的桌椅,老舊的衣櫃,還有泛著淡淡竹香的竹榻,這一切的一切是多麼的陌生又熟悉。
容炎站起身,走到那張掛在牆上的弓前,伸手將它握在掌心,這粗糙的質感是多少的真實。
原來,人死了還可以做夢……
“主上,時候已經差不多了。”木屋的窗戶突然被人推開,一抹他再熟悉不過的身影跳了進來,是文丞相年輕時的模樣。
“文丞相,你來陪朕了。”
文先生愣了愣,有些疑惑的看著容炎。“主上,他們都在林子裏等著了,主上還是快些過去吧。”
“主上?主上您怎麼了?”
容炎看著靠近的文丞相,伸手在自己身上擰了一把。“唔!”是痛的,這不是夢!
“主上?”
容炎看著年輕的文丞相突然笑了起來。“文丞相啊,人真的有來生。”
“來,來生?主上,您這到底是怎麼了?”怎麼看起來像是變了個人似的!
容炎回神看著文丞相。“他們都在等著了?”
“是,那位公子今日會來,您不記得了?”
記得,怎麼不記得,他上輩子到死都忘不了。
“快走!”
“是。”
容炎弄不清楚自己現在是不是又回到了過去,那都不重要了,能重來一回,他再不要錯過前世悔了一世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