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是續弦,可陶氏從來沒有覺得自己委屈,反而是賺了,夫君如今才過而立之年,而且溫柔體貼,後院也沒有什麼鶯鶯燕燕,對她極好,如今夫君經常忙到半夜才回家,沒工夫過問孩子們的教育問題,若是被夫君知道了她對大小姐的教養一點兒都不上心,會不會影響他們夫妻的感情?
而且,這種女眷的應酬,都是為自家夫君開展人脈、打探消息的,可她對外邊的事情一概不了解,隻能瞪著眼睛聽別人說,一句都插不上。
如今政局不穩,朝廷又要實行“新政”,男人們沒有辦法直接打聽的事兒,就要靠夫人們的“外交”來打探消息,再提自家男人傳遞出消息,能接到請柬的夫人,門第都不會太低,這才顯得陶氏格格不入。
不過,也隻議論了一會兒就開席了。陶氏這才鬆了一口氣。
用過酒席,就有人告辭離去。佟夫人的目的已經達到,也不強留,再者,朝廷剛發生了大事,她們也不敢大肆宴請,免得被人彈劾。
然而何雲旗卻不想走,她被關了好幾天,如今怎麼舍得這麼早就回去。
“既然雲旗想多玩兒一會兒,就讓她再留一會兒吧。到下午晌,我派人給你送回去。”佟夫人說。
佟佳玉也敲邊鼓:“夫人放心,我定然好好看著她,不讓她淘氣。”
陶氏也不好駁了佟夫人的麵子,隻好帶著丫鬟婆子們先行離去。
趴在小船上,何雲旗撥著清淩淩的湖水,歎道:“要是能天天如此就好了。”
佟佳玉一時沒有回答,隻是沉默著看著湖麵山的荷花。
“佟姐姐怎麼了?有心事?”
佟佳玉回過神,慢慢地歎了口氣,說:“年底我就要回京城了。”
“為什麼呀?你阿瑪額娘都在這裏,你自己回去啊?”
“我瑪法給我定了一門親事,所以瑪法讓我回去學習皇家禮儀。”
說起這件婚事,佟大人何佟夫人也很無奈,家中長輩不跟他們商量就定下了寶貝女兒的婚事,還是一門不能推掉的婚事。
“對方是禮親王世子的長子誠堃,禮親王是鐵帽子王,他家跟老佛爺請的旨意,直接刺得婚,聖旨到了我家才知道的。”
對於這種突如其來的婚事,佟佳玉是抗拒的,可抗拒又有什麼用?
“這家人也太霸道了吧,都不問問女方的意思就請旨?”何雲旗氣鼓鼓的,恨不得打那家人一頓。
佟佳玉苦笑,人家哪裏沒跟她家人說,好歹佟家也是滿清大姓,都是她那個不著調的瑪法。
何雲旗畢竟年級太小,對於這種事情,她一點主意都沒有,“那怎麼辦?”
佟佳玉見她是真心為自己著急,心中暖暖的,也不欲讓她為自己著急,隻笑道:“我阿瑪命人去打聽過,這個誠堃人品還不錯,既然是他家誠心求娶,相比以後也不能委屈了我。”
見她不欲多說,何雲旗也換上一張笑臉,找些好玩的話題嘰嘰喳喳地談了起來。
回家的時候,天色已經擦黑,府裏馬上就要上晚膳了。
“小姐可算是回來了。”孫媽媽絮絮叨叨地埋怨著何雲旗太過貪玩不著家。
何雲旗笑嘻嘻地不當一回事,問:“父親回來了沒有?”
孫媽媽說:“回來了,一會兒大小姐去前廳就能看到了。”
“真的?”何雲旗匆匆洗了手,就往前廳跑去。
“哎呦,大小姐慢點!”孫媽媽在後邊追著。
到了前廳,何明哲正考較著何雲旌的功課。
何雲旌自小就好學,跟了名師之後,功課突飛猛進,何明哲甚是滿意:“黃先生教的不錯,比前些日子有長進。”
“父親父親!”何雲旗像一隻小鳥飛了進來。
何明哲臉上滿是笑容,“小丫頭還知道回來啊,你母親可說你玩瘋了不願意回家。”
何雲旗跪在何明哲的膝蓋上,抱著何明哲的脖子,嘟著嘴說:“我好久沒見佟姐姐了,二而且她家的荷花真好看,我一時看呆住了,回來的時候還采了很多荷葉和蓮蓬,讓廚房做幾道荷花菜肴給祖父和父親。”
何明哲刮刮她的小鼻子笑道:“嘴跟抹了蜜一樣。”
這些天何明哲早出晚歸的,父女兩個好久都沒有親熱了,一時間膩膩歪歪的,好不溫馨。
何雲旌麵帶微笑的在一旁站著。
陶氏進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幅其樂融融的畫麵。心中再酸也不敢露出來,隻笑著說:“大小姐回來了?剛看到大小姐帶回來的荷葉,明天就做一道荷葉雞。”
正說著,何老太爺也進來了,除了還在繈褓的何雲澤,一家人難得聚在一起吃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