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她又不想讓日子過得太快,因為過了年,何雲旌就要公派出國留學了,他在家裏的日子也快要進入倒數了。
這些日子,何老爺子和何雲旌一有機會就躲在聽雨軒商討事情,何雲旗聽了一次就放棄了,她對朝廷的事情不感興趣,隻對自己的小家感興趣。
就在她忙著複習的時候,就聽說趙蓉蓉定親了,據說還是滿族的大姓。何雲旗對這些不感興趣,她自己的事情都忙不過來了,哪裏有空閑去管別人的閑事。
可是,別人卻不允許她兩耳不聞窗外事,這天休息的時候,趙蓉蓉就上門了。
一坐下,趙蓉蓉就感慨:“原本覺得啊,我們這些人都是一樣的,可我現在才明白,我們是不一樣的,你看佟姐姐,嫁了個王爺世子的嫡長子,我母親之前以為我不過嫁個門當戶對的世家公子,可誰知道竟然嫁給了在旗的人家,以後一家子也能抬旗,等我們以後都嫁人了再相聚,雲旗你就得向我們磕頭行禮了。”
這話說的,饒是好脾氣的秋香都生氣了:“趙小姐,原本奴婢不該多嘴,可您說這話是什麼意思?難不成你說了一戶好人家就可以上門侮辱我們家小姐了嗎?”
趙蓉蓉瞪著圓圓的大眼睛,無辜地說:“我說的都是大實話啊,你這丫頭怎麼生氣了?難道是惱羞成怒了?要我說啊,你家小姐就該跟那個不知所謂的謝家退婚,照你們何家的家事,找個門當戶對的還不容易,何必在謝家這棵歪脖子樹上吊死?”
不等秋香還口,何雲旗笑眯眯地說:“我聽說呢,高門嫁女低門娶婦,你父母對你可算是用心良苦。”
趙蓉蓉得意非凡,“那是,我母親最疼愛我了。”
何雲旗還是那副不在意地模樣:“但是呢,我聽說漢人抬旗,進的也是漢軍旗,那就是個包衣奴才~,你大概不了解這裏邊的區別,包衣奴才見了主人都得口稱奴才,而漢人隻需稱臣就行了。康熙爺的良妃衛氏知道吧,就算她生了一個兒子,那位份在眾後妃裏是比較低的。如果是你一個人抬旗呢,是你一個人做奴才,那你就是趙佳氏,若是你一家人都抬了旗,那就是一家子的奴才~“
“你!”趙蓉蓉氣得臉色鐵青,但她卻找不出話來反駁,因為何雲旗說的都是實話,京城裏的婆家已經派了個嬤嬤教她規矩了。
你了半天,趙蓉蓉甩袖離開,一雙小腳走的從來沒有像今天這般快。
何雲旗卻不打算放過她,追出去說:“我聽說滿族的女子都是姑奶奶,個個弓馬嫻熟,從來沒有人裹過小腳的,你這個樣子怎麼跟著丈夫出門啊?”
趙蓉蓉羞憤欲死,恨不得從來沒有來過何家。
送走挑事的人,書墨大感解氣:“該,誰讓她上門挑釁的!”
秋香也說:“沒見過哪家大家閨秀是怎麼樣子的,那家人也是瞎了眼。”
而何雲旗卻沒有勝利者的喜悅,她重新坐下來說:“京城裏那麼多滿族的女孩兒,怎麼就就輪到她了,這裏邊肯定有蹊蹺。而且,剛才也是我嘴上不積德,不應該用她小腳的事情諷刺她的。”
秋香說:“那是小姐你心善,她自己做的事情,就要自己承擔後果。”
不過趙蓉蓉上門讓她想起一件事來,“當初謝家是不是得罪了什麼人,才被人調了那麼遠?”當初她也是有懷疑的,但這個念頭隻在心中閃了一下沒當成一回事。
“肯定是謝家老爺做官不行唄,上邊的人又不是瞎的。”
“不許胡說!”秋香訓斥道:“那畢竟是小姐未來的婆家!”
書墨撇撇嘴:“什麼婆家,咱們家想退親,那家人害怕被退了,著急忙慌地偷偷溜走了,這種人家哪裏配得上我們小姐?”
這個事實誰都看得明白,可看得明白不代表能說出來啊,哪裏來的傻孩子?
秋香被書墨的天真無邪打敗了,心說,這傻妞兒到底是誰調·教出來的?
轉念一想,這傻妞不是自己調教出來的嘛,真是自作自受,她隻好摸摸鼻子不說話了。
何雲旗說:“瞎說什麼大實話!”
秋香、書墨無語。
這邊廂,趙蓉蓉是哭著回去的,回到家裏就苦鬧著要退親,趙大人廢了好大的勁兒才謀到這門好親事,豈是說退就退的!
被何雲旗一說,趙蓉蓉心中的歡喜淡了許多,覺得這門親事似乎也沒父母說的那麼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