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都是一樣的孫子,怎麼老爺子隻對前邊的兩個好,對自己生的就漠不關心呢?真是偏心偏到了咯吱窩!
進了屋子向何老爺子行過禮,陶氏就笑:“父親跟兩個孩子說這麼呢,這麼高興?”
見她進來,兄妹兩個站起來行禮,何雲旗笑道:“沒什麼,我們閑聊呢,夫人這麼快就回來了?”
說到這個,陶氏臉上顯出一絲窘迫,隨即掩飾了過去,“離得有些遠,略坐一坐就回來了。”
何雲澤心直口快,“我們到了舅舅家,連飯都沒吃就回來了,我現在還餓著呢!”
陶氏臉色一遍,立即訓斥道:“不許胡說!”
何雲澤到底年紀小,不懂得大人也是要麵子的,被母親訓斥了,嘟著嘴不高興。
何雲旗將他拉倒自己身邊,問:“雲澤餓了啊?祖父這裏有新做的米糕,香甜的很,你先吃著,我讓人給你下碗麵條吃好不好?”
何雲澤點點頭:“好。”
等何雲旗帶著何雲澤出去了,何老爺子才開口說:“究竟是怎麼回事?”
陶氏麵皮發紅,但公爹問她也隻好將事情一五一十地說出來。
原來,自從陶弼一家到了鄉下之後,林氏和陶楠還好,很快就接受了農戶的身份,老老實實本本分分的過日子,但陶弼心有不甘,又沒有人肯拉他一把,他自覺地自己懷才不遇,遇不到伯樂,於是天天去酒館買醉,每天都喝的醉醺醺的,林氏管都管不了,隻能將家裏的錢藏好,但每一次都能被陶弼翻到拿出去花了。這不,之前陶氏給的是兩年的花銷,這不到半年就花完了,過年了連年貨都置辦不齊,等陶氏去的時候,一家人正分喝著一鍋稀粥。見到陶氏來了,也不問她路上安全與否,張口就是要一千兩銀子,陶氏不給,兄妹兩個就鬧了起來,這才氣衝衝地帶著兒子回來了。
何老爺子捏著胡子說:“按理說,不能看著親家如此落魄而不伸手的,但你也知道其中的緣由,讓我伸手幫忙我是沒有那麼寬廣的胸懷的。不過,你是陶家女,自然不能眼睜睜看著自己的母親、兄長、侄子餓死,你要是願意救濟就去救濟,但我要說好,你救濟是你個人的行為,拿銀子拿東西從你自己的嫁妝裏出,想讓我們何家出錢養仇家是不可能的。”這是何老爺子頭一次如此清清楚楚的表態,陶家是仇家。
原本陶氏還想著,自家公爹從來不是小氣的性子,她說的誠懇一些,或許就能贏得公爹的原諒,倒時候從家裏賬上支一些銀子也不算大事。如今公爹明確表態了,她再打什麼主意也不行了。
陶氏之所以敢如此猜測,都是因為平日裏何老爺子看上起隻是個脾氣很好的老頭,有什麼事情隻要跟他好好商量基本上他都會同意的。但這次的事情不一樣,敢算計到自己親人身上還不出手,那不叫脾氣好,那叫慫包。
何老爺子從來不是慫包,所以絕對不會原諒陶家。
陶氏有口難言,她現在是騎虎難下,如今就算她不想救濟也不行了,不然就要落一個六親不認的名聲,可若是救濟的話,她的嫁妝,哦,她的嫁妝當初隻有幾箱子衣服布料,壓箱底的銀子不過五百兩而已,早就花用完了,讓她從誰的嫁妝裏拿?她的嫁妝在何府也是眾所周知的,若是拿的多了,就會有人質疑,是不是拿婆家的錢財貼補娘家了。
縱然心中再苦,陶氏也得應下來,她也不等兒子了,自己帶著人回了正院盤算著能摳出多少錢來。
何雲旌問:“祖父何須再理會陶家,這一家子都是拎不清的。”
何老爺子道:“雖然陶家不值當提起,但到底不能真弄死,隻要他們活著,理就站在我們這邊,若是餓死他們,我們家就是得理不饒人了。”
何雲旌點頭受教,正說著,何雲旗進來了。
“雲澤呢?”何雲旌問。
“雲澤擔心他母親,就去正院了。”
何老爺子歎道:“到底是母子連心,陶氏雖然對別人涼薄,但對自己的兒子還是很好的,不過我就怕你弟弟在這樣的母親身邊久了,會移了性情。”
何雲旗笑道:“不會的,雲澤這個孩子從小就有主見,他比他母親還明事理。”
兩個大的不用何老爺子操心,他就隻操心小孫子,就這樣還被陶氏認為是偏心,若他知道了陶氏心中所想,恐怕要嘔死了。
正院裏。
陶氏訓斥著自己的兒子:“你如今都六歲了,都是大孩子了,怎麼還是這麼口無遮攔的,什麼都跟外人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