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氏被女兒吼了一聲,嚇得瑟縮了一下,訕訕地辯解:“再怎麼也是你親生父親,你怎麼能這麼說他。”
郭玲深吸一口氣,忍下心中的憤怒,“我寧願自己是個孤兒!”
有一個畜生爹,一個軟弱包子娘,她的命真夠苦的。
見徐謙章收起了賣身契,郭玲拽著親娘和妹妹就要跪下來行禮,卻被徐謙章攔住了,“出去再說。”
一行人腳步不停地出了賭場。
離得遠了,幾個人才停了下來。
徐謙章指著何雲旗說:“是她要救你們,以後你們如何就聽她的吧。”
郭玲急忙向何雲旗行禮:“多謝少爺救命之恩。”
何雲旗擺擺手:“我也是恰巧碰上了,不用謝我。如今你們已經出了那裏,這個賣身契還給你們,你們自行謀出路吧。”
唐氏臉上一喜:“玲兒,我們能回你爹那裏了。”
“你閉嘴!”郭玲怒喝,真的要被這個親娘氣死了:“幾位少爺辛辛苦苦將我們救出來,是為了讓我們再回去被人賣嗎?要回你自己回去,我跟琳兒是不會回去的!”
“我們不回家,還能去哪裏?”如今幾位少爺答應還了她們的賣身契,她們還是自由之身,回去還是能好好過日子的。
“家?我們還有家嗎?我們的家早就讓那個畜生給賣了!”
何雲旗一直看著母女兩個吵架,心中歎息,這個女兒倒是個明白人,可這個當娘的卻太糊塗了,都說為母則強,這個娘卻要將親生女兒推進火坑裏,這種人還真是少見。
不過,想來是做女兒的當家,於是何雲旗問郭玲:“你是怎麼打算的?”
郭玲猶豫了一下,方說:“本來少爺救我們出了火坑,這個大恩已經無以為報了,但現在我們走投無路,所以我想厚著臉皮再求一求少爺。”
“哦?你想求我什麼?”
郭玲突然間跪了下來:“我還想求少爺收留我們幾天,等我找到活幹的時候,我們就走,絕不再麻煩少爺。”
何雲旗想了想說:“這到不是什麼難事,隻是我聽你爹說你才八歲,想比也不會哪家會要你的。”
郭玲愁的就是這個,不過她也有自己的打算:“力氣活兒我是幹不了的,所以我想著去繡坊問問,有沒有收學徒的,隻要能給我們片瓦遮身,我就能養活娘和妹妹。”
何雲旗欣賞的就是這種性格,世界這麼大,隻要肯努力,就不必依靠任何人。
“今天天色已經晚了,你先跟我回去,等明天再說。”何雲旗說。
韓春江問:“你打算怎麼安置她們?”
何雲旗說:“今天太晚了,我先帶她們回去住一晚上,等明天就將她們送到姑姑的繡坊裏,問問有沒有人想收徒弟的。”
“看我這豬腦子,忘了你現在都是大掌櫃了,既然你都安排好了,我也不操心了。”徐謙章打著哈欠,他這一晚上腦子累的不輕。
等何雲旗帶著何雲澤回到家,小家夥累的已經睜不開眼了,目送他回到自己的院子裏,才去安排母女三個的事情。
其實也不用她管,隻吩咐下人給三個人先找一間屋子住下,什麼事等休息好了再說。
郭玲放下緊繃的神經,一覺睡到大天亮。
而唐氏卻翻來覆去的睡不著,郭玲也不管她娘想什麼,反正她不答應就是了。
等第二天,何雲旗就帶著母女三個去了何惠馨陪嫁的繡坊,就叫惠繡坊。
在路上,何雲旗對郭玲說:“繡坊裏好多是孤寡的女人,我著人問了,有幾個想收徒弟的,但條件是以後要為她們養老,你答應嗎?”
郭玲忙不迭地點頭:“師傅教我一場,為她養老送終是應該的。”
何雲旗看看還一臉稚氣的郭琳說:“隻是我們繡坊也是要掙錢的,沒有白養閑人的道理,我想問問你妹妹要不要也找個師傅,她年紀比你小,學東西也快,以後也是一項謀生的技能。”
“要的,妹妹現在這個年齡正是學針線的時候,隻要有人肯收她。”
唐氏皺了皺眉,兩個女兒都給別人當徒弟養老了,她可怎麼辦。但她也知道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隻好閉著嘴不吭聲。
何雲旗心中覺得唐氏可悲又可憐,一輩子被三從四德束縛著,連親生女兒都比不過這些吃人的條條框框,這世界上有千千萬萬個這樣的中國女性,她能救一個是一個吧。
“你娘的針線如何?”
郭玲說:“我娘平日裏隻會縫縫補補,繡花是不會的。”現在這個年代,刺繡是一門謀生的手藝,所以也不是什麼人都能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