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謙章搖頭:“你就是太嬌氣,臭男人臭男人,哪個男人是不臭的,難不成都跟你似的,身上還帶著香味,整個一娘娘腔。”
何雲旗反駁:“我這是愛幹淨,你才是娘娘腔。”她從小就不愛熏香,連荷包都少帶,身上的香味都是皂角的味道。她本來就是個姑娘家,倒也沒多生氣。
正說著,從外邊進來了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郎,眉目如畫,芝蘭玉樹一般。
徐謙章頓時不高興了,偷偷跟何雲旗咬耳朵:“你是娘娘腔,他就是小白臉,看他那副騷包的樣子,嘖嘖。”
何雲旗哭笑不得,“人家哪裏像小白臉了,你這是嫉妒。”
“切,誰會嫉妒一個小白臉!”徐謙章死不承認,他一直以為自己是養正書塾的第一美男,能與潘安、宋玉比肩,誰想到一進這裏就遇到了強勁的對手,讓他是又妒又恨那。
至於何雲旗這種長得秀氣精致的,在他眼裏,都算不上是美男。
不等何雲旗開口,就聽江千山問:“你們在這裏做什麼,先生馬上就要來了。”
徐謙章回頭,惡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才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江千山被這一眼瞪得有些莫名其妙,衝著何雲旗微微一笑,也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等放了學,何雲旗抓住要去吃飯的徐謙章說:“以後你別針對江千山了,人家又沒有惹你,你老是這樣,會影響同窗感情的。”
徐謙章撇撇嘴,感慨一句:“既生瑜何生亮。”
不過自此以後,倒能與江千山和平相處了。江千山這個人可以用一個成語形容:溫潤如玉。與之相處,如沐春風。漸漸的,也融入了三人小團體,徐謙章一開始心中有些別扭,但見江千山一點兒都沒有將他之前的所作所為放在心上,慢慢地也就釋然了。
等到重陽節的時候,四個人相約一塊兒去爬山。其實這幾個人都是土生土長的杭州人,杭州城周邊的山都已經爬遍了,有時候隻是找個理由出來玩兒罷了。
四個人當中,隻有韓春江沒有帶下人,為了避免尷尬,何雲旗提議都不帶家仆,這個提議立即就贏得了徐謙章的讚同,他早就煩了他娘給他派的書僮了,先不說伶俐不伶俐,關鍵是絮叨啊,比他家碎嘴的老婆子都絮叨,一會兒:“少爺你不能這樣啊,不然太太會剝了我的皮!”一會兒:“少爺你不能去那裏啊,老爺會打斷我的腿!”這讓他對自己的父母產生了深深的懷疑:這說的不是他親爹娘吧,到是跟夜叉有一拚。
於是四個小夥伴各自拎著自己的籃子,讓下人們隨便去哪裏,隻要不煩他們就行。
何雲旗一直安靜地聽著,聽到徐謙章抱怨自己的書僮,她心中暗笑,分明是仆隨了主人,一樣是話嘮。
“我看你拎著挺吃力的,給我吧。”江千山上前要拿過何雲旗手裏的籃子。
何雲旗笑:“沒多沉,我能拎得動。”她日日從家裏走到學堂裏,就是再弱的身子都鍛煉出來了。
江千山將籃子接過來,“你在我們中間是最小的,理應照顧著你,我們都這麼熟了,還跟我客氣什麼。”
見他如此,何雲旗也就從善如流了。
如今的龍井山還是一片鬱鬱蔥蔥,何雲旗一行一邊走一邊欣賞著路兩邊的風景,到正午的時候,找了一片平坦的空地,準備吃午餐。
將東西都拿出來擺在地上,然後席地而坐,各自分享著自己的美食。
徐謙章從何雲旗的盤子裏拿了一塊綠豆糕塞進嘴裏,吃完一塊才說:“雲暨家裏的點心真好吃,可惜雲暨平日不怎麼帶,不然我要天天蹭吃的。”
何雲旗笑:“你喜歡吃,我以後天天都帶。”
徐謙章道:“那咱們就說定了,就咱們學堂裏的飯菜那叫一個難吃,上次我實在是吃不下了,就去食堂跟高婆婆提意見,誰知道竟然沒趕了出來!”
大家都笑了起來,高婆婆是學堂裏找來做飯的婆婆,做飯向來隨心所欲,今天鹹了明天甜了,要麼不就醬油多了黑乎乎一片,要麼醋多了酸的人倒牙,也不知道教習從哪裏挖出來的活寶。
“隻要吃不死就行。”韓春江說,對於他來說,能填飽肚子就行了,味道都是其次的。
徐錢章說:“這可不一定,按照高婆婆這種做法,說不得什麼時候放進去的東西發生化學反應,我們就中毒了。”
這是在用生命在吃飯啊,每次回家見到家裏吃的東西都兩眼放光,他娘還以為他在學堂吃不飽呢,豈止是吃不飽啊,他娘還是太單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