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雲旗笑眯眯地說:“做人呢,想吃什麼就吃,想玩這些就完,這樣才有滋味。”都跟他一樣自律,這人生也沒什麼意思了。
歐陽厚儀夾了一塊糖醋排骨,說:“隨心所欲固然有滋味,但不是什麼時候都能隨心所欲的,首先,要有命在。”
幹他這一行的,隨時都是將腦袋別在腰上,若是再不小心些,不定墳頭草長多高了呢。
何雲旗聳聳肩:“活得真累。”
是啊,歐陽厚儀也覺得自己活得累,小時候天天想著如何躲過嫡母的毒手,後來日日習武強身,進了軍營之後,一門心思想創出一番名堂。一將成名萬骨枯,他能站在現在的位置,可以說是踩著別人的屍體爬上來的,所以他也害怕哪一天自己也成了別人的墊腳石。
不過,這些就不要跟她這個心思單純的小姑娘說了,隻願她一輩子都能待在學校這個單純的環境裏,不懂人世險惡。
一頓飯下來,桌上甜口的菜大都進了歐陽厚儀的肚子裏,連米飯都多吃了一碗。
吃完飯,兩人一起喝完消食茶,何雲旗就要告辭離開:“學校裏還有些事,我也還要去買新的禮物,這就走了。”
歐陽厚儀覺得跟她相處的這短短一個多時辰是這些年最輕鬆的時候,忍不住開口留人:“都督府後邊還有個後花園,景色還不錯,要不要去看看?”
何雲旗搖頭:“還是算了,都打擾你這麼久了,想必耽誤你不少事情,再耽誤下下去,我也不好意思了。”
歐陽厚儀拉著臭臉有些不高興。
何雲旗看著他瞬間陰沉下來的臉有些不知所措。
還是柳副官上來打圓場:“今天都督的事情都已經處理完了,下午的時間是空閑的,何小姐有什麼時候跟我說,買禮物的事情也不用擔心,何小姐想買什麼,我讓人送上門給何小姐挑選。”
何雲旗搖搖頭:“這成什麼了,還是我親自去挑有誠意。”然後跟歐陽厚儀說:“我不知道你為什麼突然生氣了,不過我真的是有事情要走,若是哪裏冒犯了,我再這裏給恩公賠禮了。”
柳副官趕緊給歐陽厚儀使眼色,這是姑娘家,又不是下屬,怎麼說變臉就變臉。
歐陽厚儀見何雲旗臉上沒有了笑容,連恩公都叫出來了,顯然是生氣了,不由地掩唇咳嗽一聲:“你哪隻眼睛看我生氣了,我本來就是這樣。”
他的臉雖然一直冷著,但仔細觀察也能覺察到他的情緒變化,所以他一黑臉,就被何雲旗發覺了。
何雲旗哼了一聲:“難道你們當官的變臉都這麼快?”
歐陽厚儀轉移話題道:“你不是說要給何伯父買生日禮物嗎,正好我下午沒事,我陪你去吧,那些奸商有時候是隻敬羅衣不敬人,見你穿的不好,是不會將好東西拿出來的。”
何雲旗道:“不用了,你這穿一身軍裝的站在身邊,別人都把我當成阿汪了。”
“阿汪?”歐陽厚儀不懂這是什麼意思。
柳副官忍笑解釋:“就是狗仗人勢的意思。”
歐陽厚儀哦了一聲,“那我換一身衣服就是了。”
不等何雲旗拒絕,歐陽厚儀已經進了臥房換便服去了。
等歐陽厚儀再出來的時候,已經換了一身西裝,看上去像個斯文的紳士,比軍裝的他氣質上比較柔和,不過何雲旗說:“還是覺得軍裝好看。”
歐陽厚儀眼光閃了閃,說:“快走吧。”
何家家境不錯,尤其是何雲旗這些年的經營,家底又上了一層樓,但何家人都不愛鋪張,就是買奢侈品,也是買鋼筆一類實用的東西,不過鋼筆已經被人買走了,在城裏轉了一大圈,最後何雲旗選了一塊瑞士的手表,花掉了她手上所有的現金。
歐陽厚儀本來想付錢的,卻被何雲旗攔住了:“這是我給父親買的,自然由我付錢。而且,我自己有錢,用不著別人買單。”
“跟我出來,哪有讓女人自己付錢的道理?”
何雲旗道:“你這是大男子主義,誰花誰的錢也不是理所應當的,尤其是女人花男人的錢,花了別人的錢,就要矮別人半截,我更願意堂堂正正的做人。”
想想自己後院那些隻會比著花他的錢的姨娘,歐陽厚儀頓時覺得索然無味。
他當年的眼光不錯,自小就選中的人,不會差到哪裏,可這樣的女人更難掌控,若是要降服,恐怕要花掉他不少的精力。
不過,若能跟這樣的女人共度一生,想來會非常的多姿多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