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走吧,我原來那個爽利性子的妹妹跑哪裏去了?”
何雲旗笑笑,剛邁出一隻腳又收了回來,“差點忘了一件重要的事情,這次我出來帶的錢沒用到,給你留下吧。”
何雲旌也不客氣,直接就把荷包拿了過來。
等何雲旗走遠了,張習宇用胳膊肘撐著身子坐了起來,笑嘻嘻地說:“你不仗義啊,你就跟我說你妹妹聰明,怎麼從來沒有跟我說過你妹妹長得還挺好看的。”
何雲旌斜了他一眼,“看在你受傷的份上,今天就不打你了。”
張習宇舉手投降,“好好好,我不說了。對了,外邊情況怎麼樣了?”
一說到正經事,兩個人都嚴肅了起來,何雲旌說:“我讓孟叔留意了一下,似乎並沒有什麼動靜。”
張習宇靠在枕頭上摸摸下巴,“不可能吧,被刺殺了不應該滿城的地搜人嗎?難道他有後招?”
何雲旌搖搖頭:“這個就不清楚了,你現在的任務就是好好養傷,趕緊給我從這裏滾出去,別給我妹妹添麻煩,若不是你行為不慎,我也不會走投無路現身找我妹妹,你不知道若是咱們被找到了,會牽連我們全家嗎?”
張習宇被說的羞愧地低下頭,“這次是我大意了,我向你道歉。“
見好友真的知道錯了,何雲旌歎了口氣:“既然我們選擇了這條路,就早就將生死置之度外。可這是我們的事業,在沒有真正勝利之前,決不能給家人帶來麻煩。”
張習宇父母雙亡,他是自小跟著伯父長得的,而他伯父又長年東奔西跑,兩人之間的感情並不算深厚,所以對於張雲旌經常念叨家人的行為很不理解。可就在剛剛,他看到了這對兄妹之間的感情,第一次覺得,原來親情還可以這樣。
其實,他不知道的是,他的伯父張靜江愛他並不必他的父母少。他的事業太危險,為了給侄子一個單純的成長環境,離侄子遠遠的,偶爾想念了,才會找個機會偷偷回去看一眼。在張習宇眼裏,就是一個行色匆匆的背影。
何雲旌坐會椅子中,繼續寫未完的信。
“你在寫什麼?”
何雲旌邊些邊說:“是給歐陽厚儀寫的,我想探一探他的底細。”
“他不是袁世凱的親信嗎,探他什麼底?”
何雲旌道:“我回國之前,有同仁跟我透露過,他似乎有反袁的意圖,所以讓我找機會跟他接觸接觸,他手裏有兵有財,若是能將他策反了,對我們來說是非常大的助力。”他們現在最大的弱點就是,手上沒有軍隊。若是有了軍隊,那國內的局勢肯定會有大逆轉的。
“你就這麼直接將信送過去?”這也太不走心了吧?
何雲旌道:“自然不是直接給他的,這個你別管了。”
他們現在是秘密行動,所有的關係人脈都是底下的,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張習宇了然地點點頭不再多問。
隻是他送出去的信還沒有回複,正主就找上門來了。
“何先生,都督有請。”來的是柳副官。
何雲旌安撫好孟叔,就跟著柳副官走了。
此時已經是深夜了,一行人悄悄地來,又靜悄悄地進了都督府。
歐陽厚儀正持著一卷書隨意地翻看,見何雲旌走了進來,站起來迎接:“何先生,我是歐陽厚儀。”
何雲旌打量了一下眼前的男人,器宇軒昂,氣質出眾,還有一種上位者獨有的威嚴。
“大都督。”
“坐。”
兩人分主客坐下,柳副官將閑雜人等都帶了下去。
房間裏靜的可怕。
最終,是何雲旌先開的口,“多謝你的藥。”
歐陽厚儀道:“不用謝我,我是看在雲旗的麵子上。”他瞥了一眼何雲旌,見他並沒有什麼別扭的地方,想來雲旗還算說了一部分實話。不過也是,若是她親哥哥受傷了,那還不早就急哭了。
“那你是跟著雲旗查到我的了?”
歐陽厚儀卻避而不答,“你寫的信我看到了,我們不如商量商量下一步該怎麼做吧。”
何雲旌說:“冒昧地問一句,你的原因是什麼?”
歐陽厚儀盯著眼前的茶杯,聲音平緩地說:“當初我跟你們一樣,有一顆赤誠之心,當年的大總統,是大清最能力挽狂瀾的人物,也是因為這個原因,何老爺子才將我推薦給大總統。可後來,一切都變了。”
至於變成了什麼樣子,大家都有目共睹。
何雲旌沉默了片刻,說:“我相信你,更相信我祖父的眼光,希望你不會辜負了這份信任。”
“我不希望你現在就相信我,信任從來不是嘴上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