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姨娘看著他的神色,知道這次還真逃不過了,於是也不再狡辯了,“好,都督既然說出這麼狠心的話,我也不再說什麼了,不過我有最後一個要求,將都督承諾給我的嫁妝換成銀元,存到銀行裏去,那個宅子裏的一草一木我都不再拿。”
柳副官想都沒想就答應了,“好,你的要求我都會滿足,但有一個條件。”
“你說。”
“拿著錢離開杭州,永遠不要再回來。”
董姨娘一口就答應了,“不過我今晚還要回去收拾收拾貼身的東西。”
“沒問題,阿江,送姨娘,哦不,送董小姐回去。”
“杜鵑,我們走。”董姨娘叫了一聲沒要回馬車。
然而,杜鵑站在原地並不動。
“杜鵑!”董姨娘厲聲喊道。
“董小姐,杜鵑是都督府的人,等您走了,這些人都會回到都督府的。”意思就是,她別想帶走任何一個仆人。
如是還看不清事情,董姨娘這些年也就白混了,她冷哼一聲:“杜鵑,我還真是看走眼了,沒想到你竟然有一天會背叛我!”
柳副官閑閑的說:“董姨娘記性不太好啊,我剛才不是說了嗎,杜鵑是都督府的人,也就是說是都督的人。”換言之,人家現在做的事情才是忠心為主呢。
“好,是我不自量力了!”說罷,也不用人攙扶,就自己上車走了。
杜鵑還站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下午的時候,她鼓起勇氣,回了都督府一趟,歐陽厚儀這才知道董姨娘還沒有安分下來,不過現在他正忙著成親的事情,就讓柳副官全權處理了。
劉副官見杜鵑這個可憐的模樣,上前說:“不用自責,你這次做得對,不然若真讓她做出什麼來,到頭來你也要跟著遭殃的,而且你幹娘之前也求過我想把你調回來,隻是當時我考慮著你是她身邊得力的人,而且是她點名要讓你跟去的,倒讓你受了不少的委屈,好了,這就跟我回去吧。”
杜鵑心裏苦極了,當初她就告了一次秘,才讓董姨娘的打算落空,當時董姨娘恨她入骨,可若是辦事情又離不開她,這才非要將她帶到身邊,一邊折磨她,一邊奴役她,而這一次,她真的是受不了了。董姨娘要發瘋,可她還有幹娘有心愛的人,不能陪著她去死。
要怨就怨她自己吧,想死也要拉個墊背的。
這隻不過是歐陽厚儀成親前的一個小小的插曲,他壓根就沒有放在心上。等待天亮的這段時間裏,歐陽厚儀在床上翻來覆去地睡不著,等天亮了,她就是他的妻子了,想想就激動。
當初認識她的時候,她還是個六歲的小孩子,穿著一身藏藍色的小袍子,在地上不知道滾了幾圈,渾身又是土又是泥的,可小臉卻幹幹淨淨的,眼睛睜得大大的,希冀地看著他。
當時,他的心似乎被什麼撞了一下,有種叫溫柔的東西,順著破裂的心房慢慢地流淌出來,似乎要將他整個人都淹沒了。
在征戰地這些年,歐陽厚儀除了想著如何生存下去,腦子裏就沒有想過別的事情,等他身邊出現了女人的時候,他才發現,這世上想那樣鎮定自若的女孩並不多見,後來聽到別人傳來的消息,他最先覺得她是個最佳的妻子人選,家世不錯,人品上佳,能力不凡,相貌秀麗,連北京城裏那些大家閨秀都比不上,他下了決心,要將人留在身邊。可越是了解的多,越是深陷其中不可自拔。
就是他回到杭州的這幾年,兩個的發展並不順利,若不是他使用了卑鄙的手段,她也不可能這麼快答應她的。
可他不後悔,他認準的人,就一輩子都會不離不棄。
好不容易天剛蒙蒙亮,歐陽厚儀再也睡不著了,他叫來柳副官,“去將我的喜服拿來。”這套喜服還是何雲旗命人送來的,跟她的那身嫁衣是一套的。
“都督,你真的要穿喜服嗎?”很傻啊。
“嗯,去拿來吧。”
伺候著歐陽厚儀穿上喜服,柳副官直喊辣眼睛。
歐陽厚儀踹了他一腳,說:“去,看看外邊準備的怎麼樣了。”
而柳副官卻不出去,“放心吧,昨天都已經準備好了。話說,都督你真的要穿這身喜服出去嗎,何校長,不是,夫人不是誇過您穿軍裝好看嗎?”
歐陽厚儀說:“這套喜服跟雲旗的嫁衣是一套的。”所以,就算看著蠢點又如何,她高興就好。
柳副官搖搖頭,真是受不了都督這幅蠢樣子,不過,隻要他過得舒心,就是蠢點也沒關係。
本來定的吉時是上午十點出發,二十點之前返回都督府,可歐陽厚儀心急如焚,九點半的時候就等不及了,讓人立即出發。一路上,都是圍觀的百姓,對著長長的迎親隊伍評頭論足。最前邊汽車就是歐陽厚儀平時的座駕,如今車頭也別了一朵大紅花,跟它的主人一樣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