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爺子當即滿口應允,說你年紀雖小卻相當懂事,定是個好媳婦,小咩啊,你看你孤身一人在這武村也沒個照應,不如結了這樁親,往後好日子可不就來了嗎。”
陳小咩呆愣愣的聽著,雜亂腦海裏好一陣翻找方才回憶起了孫掌櫃的三公子是何容貌。
“我與他素不相識,他怎會突然要娶我?”
麵對陳小咩過分冷靜的提問,做媒婆婆一愣過後繼而又恢複了花枝亂顫的笑容:“男歡女愛往往意想不到,還是你們年輕人好呐。”
陳小咩睜大眼睛眸子裏忽而透出了零星光彩:“你是說……他喜歡我?他愛我?”
媒婆笑嗬嗬稱是,陳小咩得到答案應允了婚事,不想半月以後卻是孫家三公子親自找上門來,帶著狐朋狗友拆了客棧店門。
陳小咩抹著淚水,心疼自家客棧哭得無比傷心,孫家那位不學無術吊兒郎當的麻子臉男子卻噴著一口唾沫星子,罵陳小咩是“癩□□想吃天鵝肉”,告知橙衣女子此時全是自家父親一手安排,目的無非是看上了陳小咩這間客棧,讓女孩“還是快些死了這份心吧”。
陳小咩蹲坐在客棧石階上,抬頭詢問孫家三公子“是否真的愛我,是不是願意為我而死”,卻被那男子吐了一口唾沫,罵了句“神經病”便揚長而去。
所以說,什麼才是“愛一個人”?——怕是至今,頭腦秀逗的橙衣女子也不曾想到這個問題的答案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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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和尚玄生背著昏迷中的白衣女子快步奔行,卯足了力氣沒有半分的鬆懈。
背上女子眉頭微微抽搐,忽而透明身子越發透明,竟如一縷幽魂自大和尚背後滑落,“噗通”一聲跌落在地。
大和尚步伐疾停,轉過身來慌慌張張要扶起白衣女子,手掌卻在觸碰女子身軀的刹那透過了女子軀體,如捕捉海市蜃樓般徒勞。
白仙塵坐起身來,“誒喲誒喲”的哀嚎著,手掌揉著摔痛臀部朝玄生怒目而視。
“我的白神仙,您就收了神通吧!”大和尚急得跺腳,繼而補充道:“可莫要讓陳家姑娘一片癡情付諸流水咯。”
白仙塵站起身來捏拳怒道:“你就由著陳小咩去送死!?”
大和尚雙手合十搖頭苦笑:“緣起緣滅皆是因果,小僧實難攔阻。”
白仙塵皺起的眉頭忽而舒展,又是以往一派嬉皮笑臉的模樣:“傻和尚,我又不是在怪你,我是在怪我自己。”
玄生啞然,白仙塵望向南方,身體隨席卷而來的怪異狂風如片片殘葉剝落消散。
大和尚吃驚伸手想要阻止白仙塵離去,奈何卻如觸碰煙霧夢幻,碰不到白仙塵分毫:“白仙塵,事到如今你又何必再去賠上性命,你可曉得陳小咩所作所為皆是為你能夠平安?哪怕是你一世仙人,如今隻有前生記憶而無前生修為,如何能敵得過那位紅衣魔頭?”
白衣女子輕輕搖頭,身體已然消散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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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公,咱們回家好麼?”
“相公,那女子能如琉兒一般為你而死麼?”
“相公,琉兒可否來世再做你的‘娘子’?”
天雷滾滾炸裂聲響如一根巨錘敲碎了陳小咩的脆弱夢境,兒時記憶與過往回想參雜在一塊兒混亂得令人難以呼吸,好在那陣無止盡的雷響,陳小咩總算能從夢境裏蘇醒過來。
馬匹顛簸令陳小咩五髒六腑翻來倒去,幾乎想要將體內的一切吐個幹淨,身子一動卻自馬背上摔落下來,痛得猶如渾身骨骼都要碎裂開來。
觸♪感冰涼,耳邊是微弱的水流聲響,陳小咩將雙眼睜開一條縫隙,發現自己正側臥於一片淺溪之上,張開口來無力吞咽溪水,清涼感覺正好能夠消減口幹舌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