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咳!”波白一口椰奶嗆在氣管裏。
“這位姑娘,你還好吧?”坐在一邊的顧客關心道。
“沒……事。”波白抽出手帕捂住淌著奶汁的下巴。
-還好沒從鼻孔裏流出來--。
片刻後稀裏嘩啦的毫不客氣的咀嚼聲響起。
伴隨的還有店裏的顧客同情的竊竊私語:“真可憐,是不是很久沒吃東西了?”
波白僵硬著身子坐在那裏。
她知道他就坐在她背後的櫃台。他們之間的距離大概也就一步之遙。
她能清晰地聽到他下咽食物時喉嚨卡住一下又翻滾的咕嚕聲。
是你嗎?
是你吧……
“這個好吃,再來一盤。”
“再來一盤。”兩句呼喚不過隔了不到一分鍾。
後方的廚師吭哧吭哧地端著盤子進進出出。顧客們的談論也從“好可憐沒飯吃”變成了“正常人真的能吃那麼多嗎”“吃那麼多不會出問題吧”之類。
她能從那含含糊糊的帶著食物的嘶啞的聲音裏聽出他的輪廓。
盡管半年多沒見,盡管他已經不再是少年,盡管他的臉在記憶中早已被陽光打濕。
但是,一轉身就能看了……吧。
波白緩緩地轉過身子,似乎四肢已經僵硬成朽木。
男人手邊的櫃麵上正在層層往上累疊著盤子。新上來的食物很快消滅,盤子便被他整齊地擺放一邊。
看不見臉。淡黃色皮膚的廣闊的背上,翹著白胡子的紋身占據了大大的麵積。
“艾……”淚水梗塞在喉間淹沒字節。
好久不見,艾斯。
波白伸手擦掉眼角溢出的小小的淚點,對著那個正在瘋狂進食的背影傻笑。
“這位客人要不要來點甜點。”櫃台的老板擦擦額頭的汗,就算咖喱海王肉炒飯是他們店裏的特產,但是以這樣的速度還是很有壓力啊,已經有兩個廚師炒得手抽經了。
“甜點?”埋頭苦吃的男人抬起芝麻點點和米粒點點的臉,“你們這裏有什麼……”“砰!”
如果老板有心髒病,絕對會被嚇死當場。
誰能告訴他為什麼他麵前的男人會在和他說話的時候突然就了無聲息地腦袋砸了下去啊TUT。
“發生了什麼事?”
“死了嗎?”坐在艾斯身邊的另一個顧客驚呼,“噎死?撐死?食物中毒?”
老板立刻滿頭大汗地擺手:“我的材料都是最新鮮的,我連劣質油都不放……”
“到底怎麼了?”坐在外圍一點的顧客都驚得停下了進食。
“好像是那個男人跟老板說話的時候突然死掉了。”她身邊的伴侶低聲道。
“看起來像是個旅行中的男人,說不定是途中誤吃了沙漠草莓,現在毒發了。”
“沙漠草莓?”
“就是像長得像草莓的毒蜘蛛,吃了後會在幾天後毒發,而且具有很強的傳染性……”
“碰碰嘎啦——”頓時桌椅聲雜亂,以艾斯為中心兩米內出現明顯的真空地帶。這讓穿著白色鬥篷走近艾斯的女人顯得格外突兀。
“喂,那位姑娘,你不要靠近他,不然也會被感染上病毒的!”立刻有好心的顧客出聲。
“不,沒事的。”波白站到艾斯身邊,回身向警示的人露出友好的笑容。
“不重視很容易出事的。”不敢上前的顧客克製不住擔憂道。
“你看他那拿起肉的手,就那樣固定不動,肯定是因為他中的毒性特別強……”
“噓——”
低頭看著艾斯的波白伸出手指提在唇邊,輕柔的出氣聲讓竊竊私語的人群安靜下來。
艾斯的整張臉都砸進了米飯堆裏,隻露出一頭卷發蓋在外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