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剛落,便見一穿著淺綠交領斜襟羅衫的婢女趾高氣昂的入門,極為敷衍的行了個禮,滿臉都顯示著不耐煩,“潯姑,還不趕緊服侍你家小姐穿衣,若是讓夫人等久了,可仔細你的皮!”
“玉姑娘,我家小姐才堪堪醒來,身子還未恢複,若是……”潯姑麵露難色,她如何不知曉,若是讓小姐被帶走,等來的怕又是夫人的處罰。
“那可不是我該操心的,三小姐小小年紀就敢犯下偷盜之罪,還是太後賜給大小姐金釵,若是傳了出去,少不得也得治個大不敬之罪!”玉兒高揚著頭,身為國公府主母的貼身婢女,也是外院管家之女,自然是看不起三小姐一個沒有母親庇護的小丫頭的。
便是嫡女又如何,如今卻是她家夫人當家,夫人雖是平妻,但卻有著整個國公府的掌家之權,況且夫人向來不喜歡三小姐和六小姐。
潯姑本是顧雲錦生母家族的家生子,陪嫁過來的,見識淺薄,如今被玉兒這麼一嚇,自然也就臉上泛白,生怕她家小姐會被治罪。
“潯姑,我要喝藥!”顧雲錦抬眸望著潯姑,卻是連半點目光也不瞧玉兒,完全的無視。
“是……小姐!”潯姑蠕動了嘴唇,卻不知該說什麼,她也隻是個未見過世麵的婦人,隻一心照護著小姐就是她的使命,旋即,便拿過藥碗,一勺一勺的喂進顧雲錦的口中。
這倒是自她照顧小姐以來,小姐吃藥最順利的一次,心中甚是歡喜,卻也沒發現顧雲錦的異常。
玉兒氣的麵色泛紅,想她不僅是外院管家的女兒,還是夫人身邊最得臉的婢女,誰人不給她兩分顏麵,便是府裏別的庶出小姐,也斷不會直接甩臉子給她看,更何況是三小姐一個沒有母親護佑的。
“三小姐,你這可是對夫人有所不滿嗎?若是如此,那奴婢就……”玉兒麵色不耐,本欲威脅顧雲錦,她即將回去複命,卻不想,話音未落,便見顧雲錦直接從潯姑手中奪過藥碗,狠狠的朝著玉兒頭部擲去。
潯姑震驚的瞪大了雙目,卻也來不及阻止,隻能看著藥碗被砸在玉兒的額角,伴隨著一道淒厲慘叫,瓷碗赫然落地,碎作一團。
玉兒的額間鮮血直流,順著側臉滑落,伴著一股濃濃的藥味,顯得狼狽不堪。
顧雲錦隻淡淡斜睨了她一眼,麵上便恢複了孩童該有的氣憤之色,言語稚嫩中卻帶著一股怒意:“你也知道你隻是個奴婢,就敢這般欺辱我,若是等我告訴母親,定要你好看!”
玉兒一手捂住傷口,麵目都有些猙獰,語氣也變得不善,惡狠狠的道:“今日之事,奴婢也定當如實回稟夫人!”話落,也懶得行禮,轉身便快步離去!
她家夫人有多厭惡三小姐和六小姐這對姐妹,她再清楚不過,無非因為她們都是原夫人劉氏之女,如今劉氏雖被罰至鄉下莊子,但總歸這兩個小蹄子還占著嫡女的名頭!
待的玉兒離開,潯姑才滿麵愁容的看向顧雲錦,擔憂道:“小姐,你不該對玉兒動手的啊……”
“潯姑,我忍讓了她,她就會因此而放過我嗎?或者說,夫人就會容得下我們姐妹了?”顧雲錦抬眸,稚嫩的小臉上滿是肅容。
潯姑麵露驚色,她萬萬沒想到她家小姐竟能說出此番話,“小姐……你……”
“潯姑,你快些幫我更衣,我要去拜見祖母!”顧雲錦忽然咧嘴一笑,恢複了孩童的天真,就好似適才說出那番話的人並非是她。
雖說整個國公府掌家之人是夫人,但實際上她並非真正的攬權之人,隻要國公府的老夫人尚在一天,趙氏便不可能真正的成為掌權之人。
一想到前世,便是這個她喚了十多年母親的女人,設計陷害她嫁給蘇安然,最終落得個淒慘結局,就連她的辰兒也……
便恨不得飲其血,食其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