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月姨娘敷衍之意明顯,劉氏也不免加重了幾分語氣,“既然月姨娘已經分配年禮,不知為何辛姨娘等人沒有?”
淩姨娘心中一滯,劉夫人來此,果然因為此事。
月氏輕笑,塗抹著朱紅蔻丹的指尖輕劃過衣袖的褶皺,將之捋平,這才慢悠悠的道:“原來夫人是為此事而來啊?今年三爺那邊送禮多了些,待輪到辛姨娘她們自然就沒了。”
“三爺?”
“可不是麼!如今三爺那邊景雲公子和言曦小姐也已滿歲,按規矩也應有年禮份額。”
月姨娘保持著笑容,將早就準備好說辭拿了出來。
雖然她也沒料到素來不管事的劉氏竟會親自來過問此事,但為了以防萬一,她早就準備好了借口。
劉氏斂眸,月姨娘所言確實屬實。
說來這景雲和言曦便是當初江姨娘生的那對龍鳳胎,如今已經一歲有餘。
按理,確實應該有屬於自己的份例。
隻是,今日之事,確實是月姨娘刻意為之,毋庸置疑。
“即便如此,也不至於單單少了辛姨娘和丁姨娘的。”劉氏隻是不願勾心鬥角,但並不代表她傻到這個地步。
瞧著劉氏還在反駁,大有一查到底的勢頭。
月姨娘索性耍起了無賴,“妾身一早便在忙此事,勞心盡力不說,如今卻還遭到質疑?夫人有話大可直說,莫要拐彎抹角的擠兌妾身。”
劉氏剛要出口的話被堵在喉中,月氏胡攪蠻纏的性子比趙氏有過之而無不及。
但一想昨日雲錦的話,以及月氏咄咄逼人讓景彥道歉的場景,便說不出的後悔。
“事實如何月姨娘再清楚不過,難道你不是將辛姨娘兩人的年禮一同給了淩姨娘嗎?”
劉氏言語淡淡,目光微瞥向站於一側的淩氏。
見劉氏直接點明,淩姨娘身子一顫,囁嚅道:“不知夫人從何處聽來的謠言?月妹妹何時多給我年禮了……”
淩姨娘無勢也不受寵,她隻能依附於月姨娘,此刻,無論如何也不能承認。
劉氏麵上也未發怒,隻淡淡道:“淩姨娘既然不認,可允許我帶人去搜,若是找不出,我自當負責。”
這一次,她的態度無比決然,即便她性子軟,但一旦涉及景彥,她也什麼都可以豁出去。
淩姨娘身子一震,神色惶恐,“夫人……”
那些年禮她雖然已經收整,但隻要劉氏鐵了心要查,定能查出。
她隻能用投以餘光向月姨娘求救。
月姨娘也被劉氏的態度所驚,隻一夜未見,劉氏便如換了個人一般。
平日裏這位夫人謹小慎微,生怕錯了一步,才給了她攬權的機會,可現在劉氏竟敢說出這番話?
“夫人雖是主母,但月姨娘又無過錯,恐怕即便是主母也無權搜查吧!”
月姨娘終於起身,慎重的直視著劉氏。
今日若再讓劉氏得逞,往後她還有什麼威嚴?
“我說了,若是我冤枉了淩姨娘自當承擔責任,若是月姨娘有所不滿,便去槿園回稟老夫人。”劉氏言語冷淡,不留情麵,既已決定和月氏撕破臉,便也不必留著最後一層麵子了。
因著房門未閉,外間候著的丫鬟紛紛側目,隨即垂首,劉夫人竟然當麵反駁月姨娘,這還是有史以來頭一遭。
月姨娘氣的臉色泛紅,還未插得上話,便聽劉氏徑直對著身邊的下人吩咐,“你馬上帶人去淩姨娘的院子搜查。”
“是,夫人。”小丫鬟跑的飛快,麵帶喜意,這可是她們夫人一次發怒,隻要往後夫人性子強些,她們做奴才的也才能更風光。
淩姨娘神情驚慌,隻能將目光望向月姨娘,但月姨娘此刻也束手無策。
她素來囂張也不過是篤定劉氏不會計較。
但今日劉氏一反常態,反而讓她一時沒了主意。
畢竟說到底,劉氏才是當家主母,而她是妾,明麵上她始終要低一頭。
“今日之事,無論結果如何,我都會給個交代。”
劉氏緩緩落下一話,便轉身離開。
隨著劉氏的身影越來越遠,月姨娘怒極,直接將一側置放在案幾上的物件狠狠的摔在地上。
“月妹妹,此事我們該怎麼辦?”
淩姨娘略略退後了兩步,唯恐被地上的東西絆倒。
若非現在事情緊急,她還真不願意在此處久待,若不是雲柔囑咐,她也不願與性情易怒的月姨娘交好。
“誰知道夫人今日是怎麼了,我能有什麼辦法!”
適才便憋了一肚子火,又不能對劉氏發,如今淩姨娘一開口,月氏便再也忍不住的發作出來。
淩姨娘麵色難看,她再怎麼說也是先進門的,月姨娘竟半點麵子也不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