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安玉落離開,秦穆蕭便將錦盒小心翼翼的放在懷中,嘴角不由上揚。
今晚終於有機會去見他的丫頭了!
夜色漸暗,月光透過夜色傾覆而下,將整個京城皆籠罩其中。
顧雲錦屏退了弄月和香冬,正於房內看書,略有疲倦之後,才放下書籍,準備休息。
彼時,窗外驟然響起一道輕淺的聲音,顧雲錦抬眸望去,卻見窗牖不知何時正半敞著。
正於上前將之關上,便聽見一道低沉中略帶暗啞的聲音自身後響起,“丫頭,我回來了!”
顧雲錦瞬間身子一滯,僵硬著回身,正好迎上那雙幽深深諳的瞳眸,以及漾著淺笑的唇角。
他一身暗紋錦袍,發束玉冠,身上再無殺伐之氣,通身的顯露著矜貴,鵷動鸞飛。
隻臉上覆著的金色麵具格外刺眼。
“九皇子?”顧雲錦先是震驚,隨即斂下了臉色,僵聲道:“九皇子夜闖女子閨房,若是傳了出去,恐怕對你我都不好!”
秦穆蕭輕笑,就連聲音都柔和了幾分,“如此,我便對三小姐負責一生如何?”
顧雲錦語滯,這人居然還是和之前一樣,哪裏有半分前世殺伐狠厲的影子,倒像個登徒子一般,纏人無賴。
“還請九皇子自重!”
顧雲錦麵無表情的退後一步,渾身充滿了警惕。
但心中的波動也唯有她一人知道,沒有任何原因,在麵對這個男人的時候,她的心便不能安靜,甚至於聽到他的消息時都會覺得心中一滯。
這種感覺令她覺得恐慌,想要逃避。
秦穆蕭微歎了口氣,眸中一抹失望之色閃過,快的讓人難以捕捉。
他伸手至懷中拿出了錦盒,修長的手指緊捏著遞給她,“這還是我第一次當麵送你生辰禮物。”
顧雲錦手未動,有些不知所措,但還不待她反應過來,麵前的男人就已經打開了錦盒,將一支碧玉的簪子插入她的發髻之上,口中還低聲道:“這簪子與之前的鐲子本是一對,你戴上最是好看。”
顧雲錦渾身僵住,半晌才將簪子自頭上取下,微末月光映照下,更顯青翠。
“九皇子,這簪子恕雲錦不能收,以往殿下所贈也當悉數奉還。”
她緩身,欲將簪子遞還,但對麵那人卻並未伸手,反是笑道:“我說過,你若是不喜我所送之物,扔了便是,但隻一點,你扔一件,我便再送,直到你滿意為止!”
“……”她舉著簪子,無處所放,這世上,能讓她手足無措的人恐也隻有他!
最終,她隻能妥協,言語間透著無奈,“殿下,你我之間猶如雲泥之別,這輩子也無別的可能,況且,我的容貌有損。”
她指著自己額間的疤痕,雖不大,但也極為清晰。
他輕笑,聲音輕柔的像是要將人溺入一般,修長的手指略略指向自己臉上的麵具,“巧了,我的臉也毀了,隻希望丫頭莫要嫌棄我才是。”
話落,男人徑直上前,目光凝滯於她額間的傷口上,心中有些壓抑的疼。
女子的容貌有多重要?
上一世她的悲劇與這道疤痕定然脫不了幹係,因果往複。
她的疤痕因他而留,他找到她時自身難保,等他有了實力再歸來,她卻香消玉殞。
這一世,他定傾盡所有,給她最好的。
“殿下,請您自重!”
她麵上毫無波瀾,再次退後,她不想再和麵前這個男人有半點交集,慧慈先生說的對,皇家自古最無情,他的話,她豈能相信?
房門之外的樹梢上,正在為自家殿下把風的薑餘驚得幾乎合不攏嘴了。
這……還是冷漠狠厲,不好女色的戰神殿下嗎?
跟了殿下這麼多年還是第一次聽到殿下也會有這麼溫柔的聲音……
更難以置信的是,殿下竟也會有耍無賴纏著一個姑娘的時候,最關鍵的是,這姑娘似乎還在竭力撇清與他家殿下的關係……
這……
若非是他一直跟著殿下從皇子府出來,定會以為他家殿下半路換了人。
而內屋中,秦穆蕭心中既無奈又心疼,最終,還是低低的歎了口氣,溫聲道:“你可知,你我並非沒有半點交集,你還記得你額上的疤痕因何而來嗎?”
顧雲錦怔住,沒想到他竟會突然問起這疤痕,難道……
“時間已過去太久,雲錦早已忘了。”
她緩聲應答。
心中隱隱已經有了猜測,隻是她還是難以置信,在她的印象中,無論前世還是今生,在幼時都從未見過九皇子才是。
他略有失落,但也並不意外,她若是還記得,定然也不至於認不出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