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羲和楚歌的事兒,前前後後都是千葉給攪和的,千葉覺得自己並不是多嘴的人,偏偏這件事上,她總是多說那麼兩句話。方才和定山分開,定山也叮囑她不要太熱情,楚歌是有主意的姑娘,卓羲更是事事能為自己做主,他們之間本不需要誰在其中調和,就怕她弄巧成拙。
果然這會子,千葉就不說話了,楚歌手裏的竹管也漸漸有了模樣,她竟隨身還帶了鑽頭,或者說今日是有備而來,沒過多久,一支長笛就出現在她手中,楚歌試著吹響音調,似乎很滿意。
“去找團團吧,讓她帶著去文賢山莊,她昨晚哭鬧,就是說那裏的長笛太重了拿不動。”楚歌起身來,搖頭道,“那小東西實在太嬌生慣養,我們小的時候哪裏敢這麼鬧。不過大伯母還在時,梁定山就是個混世魔王,三兩天就要挨頓打,團團倒也是像她哥哥。”
話雖如此,可楚歌還是給團團準備了輕巧的長笛,這才是惠梨說的刀子嘴豆腐心,但她昨晚對卓羲,和偶爾對自己的態度,真的也是不會說話,可千葉沒膽子再說第二遍了。
兩人到西院轉了一圈,把東西交給了團團,小丫頭還是哭哭啼啼被送出門去上學,二娘和惠梨倒是淡定得很,千葉見她們這樣,自己也不好太寵小姑子,就遠遠地躲開,不讓團團衝她撒嬌。而她一直跟著楚歌,終於被問:“你老跟著我做什麼?方才在竹林我說的話,你就當什麼都沒聽見。”
千葉一愣,忙道:“不不不,我不是來管那件事。道歉的話我已經說了,再有是,七月初七宮裏擺七夕宴,皇後邀請侯府上下赴宴,那母女倆明擺著不安好心的,我就想問問你是否願意同去,有你在二娘和惠梨身邊,我就放心了。”
楚歌卻冷著臉:“我並不是這個家裏的保鏢侍衛。”
千葉低下頭:“我知道。”
本以為楚歌是一口回絕了,可千葉果然摸透楚歌脾氣的功夫還不到家,滿心以為楚歌是不會去了,誰知楚歌後麵卻說:“我以什麼身份去,丫鬟還是女扮男裝,皇宮裏都是些什麼規矩?”
等千葉意識到楚歌也願意入宮赴宴,人家已經回房了。她忙殷勤地跟進去解釋,外頭惠梨和二娘看著,二娘哭笑不得地說:“定山也是的,明知道楚歌有時候故意欺負千葉,也不管管。”
惠梨笑道:“他們一個願打一個願挨,好著呢。”
雖然卓羲和楚歌的事沒有任何進展,但進宮赴宴的事,算是定下了,讓千葉和惠梨都意外的事,楚歌最後選擇了,要和她們穿一樣的華服。但是楚歌從沒穿過這樣的衣裳,李嫂昔日就提過的,說她打小兒就像個男娃,畢竟二當家膝下就這一個女兒,當男孩兒養也不稀奇了。
楚歌的身量,比千葉和惠梨都高,她們的裙衫就沒法兒改了給她穿,在千葉小心翼翼地建議下,一家子決定上街去成衣店裏找找,實在買不著合適的,再請裁縫回家來做,緊趕慢趕,七夕之前應該來得及。
那兩天定山就看家裏忙忙碌碌,千葉像是要幹一番大事業,一早都不怎麼理會他了,自己穿戴齊整就去找二娘楚歌她們,還是李嫂把緣故告訴他,他無奈地一笑:“說起來,我也沒見過楚歌穿那樣的衣衫。”
來的還是上回那家店,店主早知千葉是安國公主,她們一家子才進門,就慌忙打發小廝去關了店門,殷勤地對千葉說:“公主您慢慢挑,這裏頭但凡您看得上眼的,隻管拿了去千萬別提錢,也給小人們一點機會孝敬您。”
千葉笑道:“拿了衣裳不給錢,哪有這樣的道理。難道是想我,再也不要來光顧了?”一麵說著,介紹身後的楚歌,“你倒是找出一些漂亮華貴的裙衫來,給這位姑娘試試。”
那店主打量著楚歌,眉宇間頗有幾分為難,京城裏買得起他們家衣裳的貴婦人小姐們,都是嬌小玲瓏,偶爾幾位高挑的,也是常年在這家定製裙衫,並沒有富餘。他不敢欺瞞千葉,老實說了,但忽然一個激靈,道:“最新打了一套樣子,用料極考究,還未有人見過,瞧著很合適這位姑娘的身量,若是看得中,重新把針線再過一遍,就齊全了。”
楚歌在一邊漠然不語,像是一走進這店她就渾身不自在了,二娘便替她應下,等店家小心翼翼捧來裙衫,二娘拉著她說:“我帶你去換換。”
突然要換衣裳,還是這陌生的店裏,也不知多少人在裏頭換過,楚歌心裏竟膈應得慌,怎麼都不願意試一試,扯過裙子道:“就這個吧,回去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