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你今天對他說的那句話?”定山輕輕挑起千葉的下巴,查看她脖子上的傷痕,疼惜地說,“經曆了這樣的事,你已經不害怕了?”
“有你在,我怕什麼?我也不是第一次見血,隻是張堂主死得太冤。”千葉歎息著,眼波婉轉地看著定山,“楚歌告訴你了?”
定山點頭:“你都沒謝謝人家?”
千葉道:“當時急了,就說出了那樣的話,現在想來實在不應該。雖然我並不在乎他到底怎麼樣,可他又救了我一次,倘若他就此誤會,張堂主去得更不值得了。”
定山說道:“等傷口好了再去,明天太著急了。”
千葉笑:“這麼小的傷口,明天一定就好了。”
定山湊近了問:“那我們,算不算扯平了?”
千葉一愣,看著丈夫眼底的笑意,輕哼一聲別過臉:“扯平什麼,我可沒做對不起人的事,休想趁機混過去,那件事還沒完呢,這一次我是鐵了心,要好好給你個教訓的。”
定山在她麵頰上親了一口:“那你也別去找韓繼業了,什麼了不起的事,我去說了就好。”
千葉撅著嘴想了半天:“還是我去的好,你去意味就變了。”
“那至少扯平了一半。”
“胡攪蠻纏,幾時變得這麼無賴,可見是沒記住教訓。”千葉嫌棄地背過身去,“還是正經去救張堂主的妻兒要緊,他今天說……”
定山本是想逗逗千葉,好解她心中的害怕,可才展顏,又添出悲傷氣息,忙問:“老張說什麼了?”
千葉道:“他說若是神鼎寨還在,若是沒有我,根本不會發生這樣的事。”
定山歎道:“可見他是糊塗的,神鼎山解散在前,我和你成親在後,難不成他們以為我願意留在京城為朝廷效命是為了你?你看,旁人眼裏的我,是這個樣子的,可你卻還總想著,要我記住教訓。”
千葉轉身來,堵著他的嘴道:“別費心哄我,我絕不心軟的。”
定山拿開她的手親了一口,問道:“那心裏舒坦點了嗎?”
千葉心裏一熱:“我知道你怕我難受,那去救張堂主的妻兒吧,他的妻兒若平安,我也就安心了。”
定山道:“已經有人去了,他們要見我,自然該來找我,怎麼還要我去見他們?所以我不會親自出馬,但張堂主的妻兒隻要還活著,一定能平安回來。”
這話千葉自然信,可到底是誰想威脅定山,韓國舅和皇後他們嗎?之後聽定山分析,仿佛還是江湖恩怨,韓國舅做事陰沉老道,若真要千葉和定山的性命,必然一擊即中,不會平添是非。
“定山,在他來殺你之前,你一定先把他殺了。”千葉神情堅毅地說,“現在若是可以,就不要再猶豫,這樣的人留在世上也是禍害。”
定山知道,千葉對於此從不猶豫心軟,甚至若是可以,她願意手刃仇敵,太子妃必然是死在皇後兄妹手中,雖然沒有證據,可絕不會再有別人了。殺母之仇,一直還在她的心裏,隻是為了自己,才暫時放下的。
“明天你去,說幾句話就回來,我不喜歡你去國舅府。”定山道。
“知道了,不如你多派些人跟著我?”千葉笑盈盈的,希望丈夫能放心,可她到底沒忍住問,“定山,什麼時候,才能真正的太平?”
想要天下太平,談何容易,千百年至今,這世道何曾真正太平,太平二字究竟該做何解,定山也不知道。
第二天,千葉在楚歌等人的護送下,來國舅府見韓繼業,不想那麼巧,竟遇上韓府送聘禮。千葉也知道,韓繼業就要成親了,未婚妻是魏王府的郡主,這門閥世家的婚配,兜來轉去就是這幾家人。魏王府多年來負責禁宮守衛掌管禦林軍,與國舅府聯姻,其中的意義不言而喻,魏王的女兒做了韓繼業的妻子,也許就是將來的皇後。自然,要真有那一天才好。
韓繼業要往魏王府去,隻匆匆和千葉打了個照麵,這種情形下遇見千葉,心內更是五味雜陳,好在千葉溫柔的笑容讓他略安心幾分,猜想千葉是為了昨天那句話來做解釋,而他也想明白了,昨天那個情形,換做任何女人,都會先信任自己的丈夫,這也是人之常情。
千葉沒能和韓繼業說上話,等送聘禮的隊伍離去,她也要坐車回家了,卻見韓越柔從門裏施施然而來,客氣地說:“還請公主進門喝杯茶,這樣就走,也不是我國舅府的待客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