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時,因為皇帝遇刺而逗留京城的容恒,必須要回西北去了,特別是在這一國之君昏迷不醒,朝綱隨時會亂的情況下,他必須去守著邊關防止敵寇趁虛而入。
皇帝回到皇宮的第二天,容恒讓定山安排他進宮見惠梨,出事以來兩人幾乎沒打過照麵也沒說過話,再見到惠梨,看到她滿臉的憔悴和疲倦,容恒眉間的皺紋仿佛刀刻的那般深。他毫不客氣地說:“除了你,還能有很多人照顧皇帝,你打算一生一世照顧他?”
惠梨搖頭:“再過一陣子,我想再等一等,也許他很快就醒來了。”她忽然意識到了什麼,問容恒,“你……在想什麼?”
容恒道:“不是我在想什麼,是你在想什麼。”
惠梨從來也不屈服於容恒的霸氣威嚴,此刻她心裏有主意,當然更容不得容恒這樣質疑自己,那麼多天承受著巨大的壓力和愧疚,她可能隨時都會崩潰,反問容恒:“難道你要我丟下救命恩人不管,沒有皇上救我,我早就死在刀下了。”
容恒道:“所以為了他救過你,從今往後你都要把他放在心上是嗎?”
惠梨眉頭緊蹙:“你說什麼話?”
容恒沒有生氣,他隻是心疼,更覺得不甘心,嚴肅地對心愛的女人說:“我對你的心意,你該知道,你不喜歡我輕浮,我也改了。我從沒在乎過你和皇帝之間有什麼糾葛,如果你真的愛他,哪怕此刻嫁給他,我也會為你祝福,絕不阻撓幹涉。可你明明不愛他,現在更要因為被救了一命而把他一輩子放在心上,我容不得。惠梨,為了你我能做任何事,可是我的女人心裏,絕不能有別的男人。”
惠梨倔強地盯著容恒,容恒退開幾步道:“我要走了,既然你要守著皇帝,我隻能自己走了。”
兩人之間靜默了片刻,惠梨沒開口,容恒也沒再說話,性格都那麼強的兩個人,到底是誰也不肯先讓一步,容恒轉身走了。
惠梨怔怔地在門前站了很久,容恒幾時離開的她也不知道,此時內侍端著藥來找她,謹慎地問著:“梁姑娘,該給皇上換藥了,是您來呢,還是……”
“我來吧。”惠梨回過神應下了,接過藥來,熟稔麻利地為祥泰翻了身。內侍們脫下了皇帝的衣裳,惠梨先小心翼翼地為祥泰清洗傷口上的藥,然後換上新的,一切有條不紊很快就做好了,這兩天她的付出宮裏的人都看在眼裏,對於梁家小姐的讚譽,早已傳遍了皇宮上下。
太後這邊反而很少來打擾,是千葉事先有過叮囑,也是太後對兒子醒來有著奢望,她想兒子若能醒來,這梁惠梨做皇後是必然的了。但皇帝之前口頭允諾蓮貴妃讓她成為皇後,於是便時不時委婉地勸說蓮貴妃,產後還在恢複的人,心情本就忐忑不安,平日裏一貫順從婆婆,如今也不會反抗,但心裏頭,終究是意難平。
太陽西沉,這一天又將過去,夕陽餘暉灑在聽政殿的大廳裏,惠梨穿過大廳正要去她休息的屋子用晚飯,卻見太後宮裏的人來了四五個,捧著精致的菜肴,殷勤地說,是太後賞賜給梁姑娘的。
惠梨淡淡地掃了一眼,她明白這些人都在想什麼,莫名地在心裏頭湧起一股熱血,忽然撂下所有人徑直往門外去。她不熟悉宮裏的路,在門前抓了一個就讓他帶路,幾乎跑出那冗長的宮道,一出門,正遇上卓羲要進宮來看皇帝。
“容恒呢?”惠梨開口就問。
“他出城了。”卓羲應道,沒意識到他們之間發生了什麼,反而問惠梨,“皇上怎麼樣了?”
可是惠梨卻一把奪過他手裏的馬鞭,翻身上馬,如離弦之箭般衝了出去。
卓羲心頭一緊,立刻明白過來,忙命隨行的人:“跟上去,別叫守城的士兵為難她,讓她出城。”
馬蹄匆匆,當惠梨策馬追到城外時,容恒帶著隊伍已經走的很遠了,但不知是怕影響沿途百姓,還是容將軍有心事,從前風馳電掣的人,今日走得並不快。
惠梨緊趕慢趕追上了一程,而將士們發現隊伍被跟蹤,自然要來圍堵惠梨,有人認出惠梨是神山侯府的小姐,忙把消息傳到前頭去。
容恒策馬而來,見惠梨氣喘籲籲地騎在馬背上,見到自己便吃力地翻下馬朝他奔來,手裏的馬鞭指向自己道:“容恒你下來,我有話對你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