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模樣出現,就算再怎麽節省,門麵這種事可馬虎不得,畢竟身為當家的還得親自外出接洽書商,若穿成現在這模樣,甭說書的內容是好是壞,在還沒踏進書商家門檻,就先被當成乞丐給轟走了。
這一切他越想越覺得不單純,難不成這一切與與他消失半個月有關?
聽任如夏說,蘇若白已經不在親自接洽所有的生意,可軒香書坊仍持續經營著,若不是由他來出麵,那會是誰?
諸多疑慮不停在他腦中盤旋,縱使他有想問清楚的衝動,卻因自己屬於淵慶書坊一員的關係而不得不放棄這念頭。
兩方一直處在對立狀態,若自己突然上前詢問定會引起他的戒心,可能還會誤認自己心懷不軌,想套出什麽話。
他站在原地多心地想著,與他完全不同心思的杜少惟可就沒這麽多心眼,依著自己擔憂的心來到蘇家父子身旁,眉頭微微攏起,一雙眼直盯著蘇元安看。
「這整件事肯定有問題。」
略為低沉的嗓音驀地從身旁傳出,杜平一轉頭一看,發現不知出現多久的任如夏就站在自己身旁,與他相同地看著前方不遠處的蘇家父子。
杜平一看了他一眼,再把視線看像前方。「是哪出問題了?他現在看起來就像陷入落魄的情境,可軒香書坊依舊持續營業,怎麽看都不該變成他現在這般模樣。」
「要是換了主事人,就有可能。」話一頓,任如夏把手中才剛拿到的書籍遞至他麵前。「今早我去和王老爺洽談一整年的進書量時,軒香書坊的人突然到來,你猜我看見了誰?不是蘇家的人,而是他們唯一的雕刻師。」
杜平頓時一怔。「雕刻師?他去做什麽?」
「去向王老爺介紹你手上那本書,據說他們今年主推這本,有自信能引來不少人購買。」
「介紹?」他在怔了怔,低頭看了眼手上的本子,再向前方一大一小的兩人。「這是書坊老板該做的事吧?一名雕刻師怎能插手?」
「怎不能?在我看來,現在的軒香書坊已經易主了。」語畢,慢步往蘇家父子方向走去。
兩人上次見麵是在毫無預警之下,那次強硬送他回京城的路上,隻有短短不到一天的時間,可那時間所發生的事,他是怎麽都不會忘,就如兩年前他所看見的那一幕,至今仍深深烙印在他腦海裏。
軒香書坊與淵慶書坊同為世襲家業,繼承者隻會是傳承的家人,絕非一名不怎麽起眼的雕刻師。
若沒算錯時間,他是在自己送他回京城開始不見蹤影。那時就曾聽他說家中似乎出了事,可在他怎麽也不願說出口之下,遂隻好在作罷不再問下去,可沒想到這一過就過了半年,再次偶然相遇就已有了極大的差異。
「不行,還不能回去,爹爹要看大夫。」蘇元安不放棄地繼續勸服他,甚至開始問身旁的杜少惟哪能找到大夫。
蘇若白緊握住他的小手,強忍著因持續發燒所帶來的不適,朝他擠笑地搖搖頭。「真的別擔心,這不過是小小的風寒,無大礙的,」
「不行,爹爹病了好幾天,要看!」鮮少顯露的堅決在此刻顯現出來,他一手緊拉爹親的衣袖,一手在腰上暗袋中掏了掏,拿出兩個他省吃儉用後所剩下的小碎銀,遞至他麵前。「小安這裏有錢,可以看大夫了。」
蘇若白聞言一愣,詫異地看著小手上的兩顆小碎銀。「你哪來的錢?」就用這兩個碎銀找大夫?
這錢連吃飯都不夠了,又怎可能用來看大夫和拿藥?
「這是小安省下來的錢,要用來替爹爹看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