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頭爛額的收拾了半天,屋裏還是狼藉一片。我累得坐到地上發牢騷:“你怎麼帶這麼多東西?!”
鄭允浩皺著眉頭說:“這都是有用的東西啊。”
我剛要罵他,門鈴響了。
我帶著金在中返回臥室時,鄭允浩正把一團團的衣服往衣櫃裏塞,聽到來人回眸露齒一笑。此時此地的表哥,一身大汗滿麵塵灰衣冠不整頭發蓬亂,要多狼狽有多狼狽要多落魄有多落魄。這一笑顯得十分突兀不合時宜,與他現在的狂野氣質完全不搭。金在中顯然受到了驚嚇,腳下一滑直直往後倒去。
鄭允浩臉色驟變,大喝一聲:“小心!”大步上前扶住金在中。
金在中身體後仰,被鄭允浩攔腰抱住,兩個人四目相對,眼神中傳遞著不為人知的信息。
我驚歎不已:“嘖嘖,如此高難度的動作竟能維持十分鍾,小弟佩服!佩服!”
當天晚上,鄭允浩在床上輾轉反側至深夜。我以為他想家,好心安慰:“哥,別難過了……”
鄭允浩詫異:“我沒難過啊。”
“那你不睡覺滾來滾去的幹什麼?”
鄭允浩囁嚅:“我,我,我在想金在中……”
“想他幹嘛?”
“我想,我愛上他了!”
“啥?!”我從床上一躍而起。
鄭允浩歎息:“你還小,不懂。”
我跳上他的床,把他拎起來:“你不說清楚就別想睡覺!”
借著夜色的掩護,鄭允浩大膽抒發了對金在中的愛慕之情:“我看到在中的第一眼,就被他與眾不同卓爾不群的魅力傾倒。他似男非男似女非女,忽男忽女半男半女,超然於男女之外,特立於天地之間。”
這,這,這還是人嗎?
鄭允浩用詩一般的語言敘說:“在中站在屋裏,就像一個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子,就像淤泥裏的蓮花,就像烏雞中的白鳳!”
白天金在中身邊隻有我,很顯然我就是蓮花下的淤泥,白鳳旁的烏雞。不過現在我沒心思計較這些,嚴肅的提醒鄭允浩:“你別忘了,金在中是男人!”
鄭允浩一半清醒一半醉的呢喃:“真正的愛情,是可以超越性別的……”
鄭家三代單傳,碩果僅存鄭允浩這根獨苗苗。為斷了他的荒唐念頭,我先找金在中探口風。
我心裏把各路神仙拜了個遍,希望金在中獨愛女色不喜龍陽。
無奈天不遂人願,金在中一聽到鄭允浩的名字,眼睛瞬間亮了數倍,兩頰泛起紅暈。
他羞澀而坦然的承認:“我喜歡允浩。”
我絕望的說:“可他是男人……”
金在中臉上又紅了幾分:“所以我才喜歡他。在落日的餘光中,他站在一堆垃圾裏,像天神一樣威猛,像落拓的俠士一樣不羈,像末路英雄一樣悲壯。總之,太他媽有男人味了!”
“……”
“而且,他在我最需要幫助的時候挺身而出,不顧自身安危救我於危難之中……”
我忍不住打斷他:“哥,你多慮了。那時還涉及不到安危的問題,最多是他摔個狗啃泥你摔個屁墩兒。”
金在中猶自沉浸在回憶中不能自拔,我使詐:“你死心吧,鄭允浩不喜歡你。”
金在中搖搖大頭:“不可能,他一定喜歡我!”
我驚奇:“你怎麼知道?”
金在中嘴角上揚,笑得三分羞澀七分詭異:“因為,我們對視時,他的眼中有我……”
我湊到他眼前:“哥,你睜大眼睛看看,我的眼中有什麼?”
“眼珠”
“……”
就這樣,鄭允浩金在中勾搭在一起,文藝點兒的說法叫“一見鍾情”。
我沒有把他們的奸情告訴家長,想憑自己的力量拯救這兩隻誤入歧途的小羊羔。
我曉之以理,我動之以情,我哭,我鬧,我上吊,我把電視劇裏頑固父母棒打鴛鴦的手段通通演練一遍。無奈那兩個人吃了秤砣鐵了心,逼的我使出殺手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