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紅果光滑堅硬,細小的針很難紮孔,她耐心地一個一個紮,打發這無聊的時光。

因為老是打滑,針尖不聽使喚地在手上劃了不少口子,就很微小的細痕,一點都不疼。

玩了很長時間,終於才串成一串,野生的果子,沒有汁水,看來不是果子而是種子,發著柔順的光澤,很適合……顧明衍,他戴著肯定會很好看。

薑楚掀開簾子,抿嘴朝外看,顧明衍沒什麼表情地坐在馬上,而且今天一句話也沒跟她說過,她急忙放下簾子,捂住心口,有些緊張。

顧明衍昨天跟她說的話仿佛還在耳邊回蕩。她想了想,自己像個負心漢,別人給錢,她給不值錢的珠子,會不會太小氣了些,可她沒錢啊!

不一會兒,又掀開,極小聲地問了一句:“顧明衍,你頭還疼嗎?”

頭還疼的話可以上來坐一會兒。她頓了頓,終是沒能說出第二句話。

“嗯?”他見那簾子掀了又放,放了又掀,還問他頭疼不,他昨天上馬車的借口就是頭疼。

“沒事。”她擰起好看的眉,顧明衍那麼看重貞潔的一個人,經過昨天那件事,應該是再也不肯上她的馬車了。

她攥著紅手串,糾結著該找哪個機會送出去賠罪,忽然,大片的光落了進來,微微刺眼,挺拔的少年彎腰坐了進來,靠在後麵,“頭還是疼。”

他原本沒打算上來的,他要好好賭一下氣,沒想到,嘖,人家一句話自己就受不了了,沒出息!

“嗯,你看這個。”薑楚指了指串好的紅珠,“對不起,昨天我不該那樣。”

顧明衍看向紅珠,精巧亮眼,很美,他彎了彎眼睛,視線定格在那隻蜷著的小拳頭。

“張開!”

冷硬又低沉的聲音突然響起,薑楚一愣,下意識地握緊手,將針藏起來。

顧明衍貌似又生氣了,他轉頭就下了馬車。

不一會兒,青葵就捧著一瓶藥過來,緊哄慢哄地給她上藥,薑楚沒這麼嬌氣,小口子劃破了皮,連血都沒有,她懶得塗藥。

但抵不住青葵的勸,隻好張著手被迫塗上一層黏糊糊的藥膏。

青葵塗完藥後,就將她旁邊的針線籃子收走了,還不忘勸告:“小姐,世子說以後不準您再碰針了。”

薑楚:“……明明我才是你小姐。”

到達徐州的時候,太陽已經升到頭頂。

老太守的官服異常顯眼,恭恭敬敬地在府邸前候著,瞧見車隊時,連忙走上前行禮。

顧明衍不下馬,撩開馬車的窗簾,將佩戴著紅珠的手串給薑楚看,骨骼分明,掌紋清晰,一串紅更襯他的矜貴。

果然是好看的。

他脾氣來的快去的也快,此刻眼底凝滿了笑意,晃了晃手:“阿楚妹妹,就當是定情之禮了。”

沒等薑楚開口,顧明衍就撂下簾子,他怕又有什麼話聽了難受。

等到薑楚下了馬車,他才從馬背上跳下,朝著太守回禮。倒也規矩,沒了紈絝子弟的那種架子。

太守身後跟著一家老小還有仆人,裏麵最明媚的少女麵帶嬌羞,尤其是看到顧明衍時,眸子裏的光又亮了幾分,難掩欣喜。

徐州的饑荒平複了不少,大魏的國力還不允許整一州的百姓窮困潦倒,畢竟國庫富裕,有的是米糧錢財,這裏的民生不出半月就有了些許生機。

薑楚想不通朝廷為何還要派顧明衍過來賑災,明明這災都快要過去了。

她想象力過於豐富,一會兒的功夫,腦子裏就閃過無數種可能。最有可能的可能,是想除掉他。

當她滿腹擔憂地將心中的想法說出來後,顧明衍上下打量了她一番:“你就這麼想我死?到時候你就是寡婦了知道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