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姑姑在屋外得了信兒,先行跑回西院彙報給大長公主。
大長公主聽了,扭過了頭,“不見。”
範姑姑見狀,溫聲勸說:“平西侯馬上就要到了,老太太也說,冤家宜解不宜結,公主不看別的,還看在嬌姐兒的份上呢。”
“不見。”大長公主依舊側著身子說。
範姑姑在心裏歎了一口氣,她打大長公主出嫁那年,就跟在身邊服侍了,一晃二十幾年,主仆二人早已經處出了感情,她是最了解大長公主的脾氣秉性,刀子嘴,豆腐心,都四十幾歲的人了,倒還散不盡小孩子的心性。
做女孩兒時,有武宗寵著,武宗駕崩後,孝宗當哥哥的又百般庇護,嫁給國公爺後,也是被當做孩子一樣的捧著,她們在旁邊服侍的人,看著都眼熱呢。以為能一直這樣,隻哪承想,成也武宗,敗也武宗,指了駙馬的是他,殺了駙馬的也是他……那年大長公主才二十三歲,身上正帶著章哥兒呢。
“奴婢才瞧著平西侯,左側臉上,還淺淺的留著條痕子呢。”範姑姑知道說什麼話,能勸動大長公主。
大長公主側著頭,當沒聽見。
範姑姑就繼續說:“這話不該奴婢說的,隻姑爺也算是好的了,別說是高家二夫人,就是高家老太太,也不好動手打姑爺的。當日公主當著武宗的麵兒,一屋子人,照著臉,上去就給了姑爺那麼一下子,姑爺在外麵統領千軍萬馬的,不也什麼都沒說。”
“我就打他了,他倒敢怎麼著。”大長公主終於說話了,“別一口一個姑爺,他是誰姑爺。”
範姑姑見終於是搭茬了,就又說:“現如今平西候在京裏,也算是說一不二的了,聖上尤其寵信重用,隻這次來咱們府上,聽外頭看門的傳,說是距離半條街遠的時候,就下了馬了,一徑步行走到宅子門口,很是重禮節了。”
話音才落,聽外麵人喚:“母親在家?”
範姑姑聽了,就笑看大長公主試問:“來了,那奴婢給姑爺沏茶去了,老君眉不知道姑爺愛不愛喝呢。”說著,要往屋外走。
“他配喝老君眉?把年前盛下的陳茶衝兩碗,到我這可沒有好茶!”大長公主叫住範姑姑,“要喝好茶他是來錯地方了。”
範姑姑忙應了一聲,含笑退了出去。
等高凜西進屋,行了禮,大長公主依舊側著身子不說話。
高凜西問了一句:“母親近來身體還好?”
“托你的福。”
一旁範姑姑給高凜西遞茶,就見大長公主抬眼禁不住往姑爺臉上瞧。
細細看去,左側臉頰上可不真還有一道淺淺的指甲印。就是她撓的怎麼著,永福過世那天,在宮裏,她當著哥哥的麵撓的,高三兒脾氣再驢再倔,不也是敢怒不敢言。思來,大長公主在心裏舒了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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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暖玉這麵,賀老太太讓人端來茶果。
沒有刻意難為,隻是和她聊起了常州。
“倒是還同往時一樣,沒什麼變化。”具體常州是哪,沈暖玉心說她也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