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地擦拭,小心地重溫,好像一用力就會褪色一樣。他用紅筆在日曆上標注了每一個二十號;那是他吻了吻章述的唇,然後瀟灑離開的那一天。他在每一個二十號上寫:一個月,兩個月……直到一年。今天。
章述扯了扯幾乎被汗水浸濕的襯衫,歎了口氣,掏出鑰匙打開了家門。
屋裏仍然是死一樣的沉寂,和之前的每一天都沒什麼兩樣。章述脫掉鞋子,赤著腳從冰箱裏拿出一瓶冰鎮可樂,然後繞到沙發前麵。
他愣住了。
身形修長的青年皺著眉團在沙發裏,行李箱倒在地毯上。看樣子是隨手把箱子一甩就直接躺倒,大概是真的累壞了。章述默默地凝視著他,精致的眉眼,即使在睡夢中,也隱隱的波光流轉。
章述慢慢跪倒在地毯上,不由自主地捧住白陸的臉。他瘦了,瘦了很多。章述心內刺痛。這小小的動靜驚醒了淺眠的白陸。他眯起桃花眼,循著氣息摸上了章述的腰,然後一把摟住,狠狠吻上闊別一年的那張平凡的臉。
白陸帶章述去看他的工作室。剛剛簽好合約,在這小城市裏租了半層寫字樓。除了自己以外,白陸還拉來了幾個想單幹的後輩,都是被他說的動心,於是也跟著加盟。白陸說,白手起家,一切才剛剛起步,現在都還是他通過網絡接一些委托,再和大家一起做。很簡單,但也很充實。
白陸很大方地把章述拉出來介紹給他們,惹得後輩們一陣陣狼嚎,紛紛說章述看上去就是又居家又單純,根本是賺到了。章述給他們這樣一通品頭論足,尷尬地直往白陸身後縮。白陸居然也跟著開玩笑。他跟章述解釋說,他的事情一開始就已經跟他們提過了,後輩們早已知道了很多;吃藝術飯的,又是年輕人,根本談不上什麼歧視不歧視的問題。這個出軌成風小三橫行的社會,唯有真愛萬歲。
好不容易擠出一天的空閑,白陸跟章述說,幹脆去遊樂場玩吧。
遊樂場有什麼好玩的?已經不是小孩子了。
白陸直呼章述死板,然後問他有沒有聽過那個摩天輪的傳說。看到章述搖頭,更加摩拳擦掌地說要帶他去坐。而且白陸對章述說:“你要做好準備哦,我一定也會在最高點吻你的。”剛剛被科普過了的章述還是有點哭笑不得:“你還真信啊。”白陸撇撇嘴,露出孩子氣的表情:“啊,真是一點浪漫細胞也沒有的人……說了你也不懂。”怎麼說呢?這就像一個儀式一樣,說給全世界聽:我白陸,要和你章述,一輩子在一起。然後對你說,看啊,上輩子就給過你的承諾,這輩子又一次地實現了。
買票進了遊樂園,看到遍地跑的小朋友和跟在小朋友屁股後麵跑的大人,章述不禁又有點囧了。他想把自己的手抽回來,卻被攥得更緊,章述無奈地回頭:“白陸……公共場合的……”兩個大男人,簽什麼手哇。
白陸一進園就開始東張西望,聞言卻指著不遠處拉拉扯扯的兩個小男孩說:“你看,他們不也是手牽著手嘛。”
章述一時無語。兩個二十幾歲的成年人,和兩個幼兒園小朋友,有什麼可比性嗎?
“走吧,去那邊!”章述還沒回過神,就被眼睛一亮的白陸拽著奔跑了起來。甩開苦澀,甩開單薄,甩開自卑,甩開一切不幸。因為,有人陪伴在身邊。
白陸買了兩張票,遞給章述,這才問他:“你不怕過山車吧?”
“如果我說怕,還有用嗎?”章述白了他一眼。
“哈哈,”白陸舉起兩人交纏的手,欠身吻了一口,驚得章述連忙把手抽回,卻還是被白陸牢牢按住,“別動,動靜大了大家就都看到了呦~喏,我們要上啦,要是你待會兒真害怕了的話,就躲到我懷裏來吧!”
兩人拖著手正往摩天輪那邊走的時候,遊樂園上空突然響起了廣播:“各位遊客注意,由於摩天輪發生啟動故障,現關閉摩天輪項目。給各位遊客帶來的不便,我們深感抱歉。各位遊客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