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著急啊, 我不走還不行嗎?”

白荼緩過勁來,辯解:“我不是……”

“嗯, 不是師尊不讓我走。”雲野輕聲打斷,他的手在白荼身後撫摸兩下,抬眼看向他, 哀求道,“是我怕黑, 不敢自己睡。師尊可以收留我嗎?”

雲野的掌心滾燙, 熱度透過單薄的衣衫熨帖著皮膚。

白荼下意識側身躲開。

雲野如今比白荼還稍矮些, 青澀的臉上顯露出哀求的神情, 極具迷惑性。白荼是熟悉他這副模樣的,他們在落霞峰相處了十年時光,可白荼過去隻將他當做弟子,從來沒想過其他。

這段時日, 雲野人形逐漸長大, 白荼更像是在回顧這些年與這人走來的時光。

不過, 心境已經與過去全然不同了。

……他竟然對自己的弟子起了那種心思。

不知是發倩期的緣故, 還是雙兒懷孕後習慣於依賴自己腹中孩子的父親,白荼藏在袖中的手握緊又放鬆,到底沒狠得下心將這人趕走。

白荼輕輕應了一聲,什麼也沒說,兀自脫下外衣鞋襪,翻身爬上床背對雲野躺下。

片刻後,屋內的燈熄滅了。

白荼感覺到身後的床榻一沉,熟悉的氣息靠了過來。

黑暗中,那無孔不入的氣息更清晰了些,白荼心跳飛快,說不清自己是緊張還是期待。

忽然,他身後亮起一道微光。

白荼一怔,轉過頭去,一隻小狼趴在他的床邊,一雙濕漉漉的眼睛巴巴地看著他。

白荼:“……”

“……你準備這樣睡?”白荼一口氣堵在心裏,險些要被他氣笑了。

小狼甩了甩尾巴,低低地“嗷嗚”一聲。

……行吧。

白荼不再理他,轉頭閉上眼。

雲野在白荼身後團成個銀灰色的毛團,懨懨地將頭靠在枕頭上。

自雷劫過後,他們二人留在祁鳴山,這本該是最好的獨處時機,可師尊對他與過去並無不同,甚至比過去還躲著他。

他就連想找機會多親近這人都做不到。

雲野摸不清,現在的師尊對他究竟是何看法。

先前在魔淵,他以為師尊心中另有他人,行為舉止輕浮逾越,頗有些破罐破摔的意味。可如今,得知事情真相後,他忽然變得謹小慎微了起來。

生怕自己哪裏做得不好,惹他不開心。

而且最近也不知是為何,隻要與這人相處一室,他總是控製不住動些不該有的心思。

……明明過去沒有這麼沉不住氣。

雲野懊惱地把自己蜷縮起來,艱難忍耐著。

屋內寂靜無聲,雲野睡得迷迷糊糊,不知過去多久,忽然聞到了一股甜膩的氣息。

雲野睜開眼,認真地嗅了嗅。

那氣息先前他也聞到過,卻沒有一次像現在這麼濃烈,濃烈到……他一瞬間就起了反應。

雲野口幹舌燥,煩躁地甩了甩尾巴,恨不得去山上跑個兩圈冷靜一下。

這氣味到底哪裏來的???

雲野直起身,忽然想起這氣息為何這麼熟悉。

他上一次聞到這味道,似乎是在……落霞峰的修行靜室。

那時候,靜室內除了他,就隻有……

雲野抬起頭看向身旁的人,後者仍維持著睡前的姿勢,隻是他脊背不知為何緊繃著,正微不可察地輕輕顫唞。

“……師尊?”

聽見雲野的聲音,白荼渾身猛烈地顫了一下,手指抓緊了身下的被單。

他同樣剛剛才醒過來,因而意識到自己身體異樣的時候,已經渾身酸軟得爬也爬不起來。

或許是先前服用得太多,又或許是與雲野日夜相處,那仙藥失效的速度比他預想快了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