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諾第二天就回了上海,走之前特意囑咐景琂手機要二十四小時開機,說找不到她會擔心。景琂摸著她的頭發微笑著說好。上次的事情雖然誰也沒有再提,卻無形中生了個不大不小的疙瘩橫亙在兩人之間。於是相處,終是變得小心翼翼。
農曆新年將近,路上掛滿了紅紅的燈籠和中國結,到處都洋溢著無法忽略的喜慶氛圍。坐在空曠公交車上的景琂忽然覺得有些失落,她也不清楚為什麼會有這樣的感覺。就好像原本滿滿當當的心,忽的就空了一圈。難道是因為習慣了許諾在身邊,現在她走了,就忽然不適應了麼?
路上熙熙攘攘的擠滿了結伴購置年貨的人,手裏大包小包地提著,每個人的臉上都洋溢著幸福的笑容。
景琂忽然好想爺爺,那個慈祥睿智疼她如掌心寶的老人。她還記得,爺爺走的那年是初三的暑假,她那時還在叔叔的武館裏。聽到叔叔跑來告訴她這個噩耗時,她不敢置信地愣在了那裏。以至於陪她練拳的陳浩,沒料到她竟不閃躲,一拳打斷了她的鼻梁骨。
有些傷,時間久了便能愈合;可有些人,一旦走了就再也看不見。於是,隻能兀自懷念,兀自心傷。
臨近春節,公司的業務變得不再那麼緊湊,平時忙得腳不沾地的飛人們也有了閑暇,待在公司的時間明顯多了起來。聰明、懂事、一天到晚師哥師姐叫個不停的景琂無疑成了最受歡迎的實習生。那些平日裏一本正經的大設計師,最近老是有事沒事地往路易的辦公室跑。景琂倒是沒什麼,有養眼的帥哥美女看,還有免費的精致點心吃,幹嘛要拒絕呢。
路易卻不爽了。景琂被那群色男色女捏臉摟肩的畫麵,她是怎麼看怎麼覺得窩火,就像是自己心愛的玩具被搶了的那種憋屈感覺。這傻孩子,被人吃豆腐怎麼還是一副沒事兒人似的模樣!眉一揚,拉著景琂就跑出辦公室,惹得後麵一群人不滿地哇哇大叫。
從布拉格出差回來,岑子衿一下飛機就來了公司。電梯門關上的瞬間,她忽的就有些緊張,心裏就像揣了隻小兔子般讓人靜不下心來。有些自嘲地笑笑,剛跨出電梯,就被奔過來的人撞了個趔趄。時差還沒倒過來的她腦袋有些暈暈的,直到身邊傳來略顯焦急的熟悉聲音,她才緩過神來。這一清醒,岑子衿對上景琂關切的眸,和對麵的路易瞪大的雙眼。順著路易的目光,她才發現原來自己正緊貼在景琂的懷裏。臉紅了紅,別扭地脫離那誘人的溫暖。
直到身上的柔軟突然的離開,景琂才後知後覺地發現自己這幾天的失落從何而來。岑子衿去國外出差的一個星期,她原來一直在想念。特別是吃飯的時候,對麵沒有了那雙黑亮眼眸的注視,竟是那麼不習慣。什麼時候開始,那張總是沒有情緒的精致的臉已經如此深地烙在心裏。或許是見到了那夜她的脆弱與無助,平日裏孤傲的她總是讓景琂心疼,為什麼明明一點不堅強,卻非要裝作無堅不摧的樣子。這樣的岑子衿,讓她很想圈在懷裏好好保護。
路易看著眼前倆人,一個臉紅一個失神,詭異得一塌糊塗。岑子衿的潔癖她早領教過,輕易是不會和人發生身體接觸的。但是對於景琂,雖說是意外,但她好像並不排斥,甚至還有些害羞。
害羞?路易有點被這個詞雷到,設計界叱吒風雲的岑女王,通常都是麵無表情,最多也就公式化的微笑,什麼時候露出過害羞這麼小女人的表情了?那天大樓門口岑子衿的落寞在腦中一閃而過,難道…然而隨後又被自己的想法嚇到。唉,這什麼跟什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