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一小下。
猥瑣男已經被送去了校醫室，柳岸看著地上尚未幹涸的血跡，再看看講台上的安旻，陷入了沉思。等他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下課了，偌大的教室裏，隻有安旻低著頭在那裏整理東西。
柳岸走上前，叫了聲安老師，然後欲言又止。
“有事嗎？”安旻看著他。其實自己最想問的，是那個人怎麼樣了吧？
柳岸糾結了半天，還是沒有說出口，隻是搖了搖頭，走出了教室。這事，還是讓衛涼自己解決吧。
下午還有課。安旻在食堂吃了飯，回到辦公室午睡。可是一閉上眼睛，衛涼那張受傷的臉就浮現在眼前。自己是不是，太過分了？都沒有聽她解釋，就那樣把她趕了出去。驕傲如衛涼，心裏會有多麼難過。
可是，她怎麼可以這麼衝動？在課堂上打人，無論理由多充分，都是不能被原諒的。以前就大錯小錯不斷，現在又惹出這樣的事，要是被處分，該怎麼辦？就算她後台夠硬，免去了處罰，又如何堵得了眾口悠悠。
這麼想著，安旻突然生氣起來，這個人，就算不為自己想，也不能為她想想嗎？還是，那些要追自己的話，隻是一時興起，說說而已？
手機上的那一串號碼，亮了又暗，終究沒有撥出去。
衛涼起來的時候，已經下午三點半。房間裏暗暗的，往窗外一看，烏雲密布，好像快要下雨了。
一時之間，衛涼有些雲裏霧裏的感覺，一切都是那麼不真實。誰能想到，昨晚還睡在一起的兩個人，下一刻就兵戎相對了。
不甘心，她不能允許這麼一件破事，為了一個無關緊要的人，安旻就跟自己翻臉。雖然，在她的課堂上打人，是有點說不過去，但是，她起碼問問自己不是嗎？安旻的決絕與不信任，讓衛涼寒了心，但是，還是決定要最後賭一把，自己在她心裏，是不是真的，無足輕重。
從家裏出來的時候，天色更暗了，飄起了零星小雨。衛涼低著頭慢慢地走著，腳步重的，仿似要去的地方是刑場，而她無疑是犯了滔天大罪的犯人，正等著被斬首示眾。如果真是這樣，那麼安旻，你就是儈子手。
走到學校的時候，雨勢已經很大了。大風夾雜著豆大的雨點，打在身上鈍鈍的疼。安旻回家要出西校門，衛涼在那條通往西校門的必經之路上，找了張凳子坐下來。一路上好多人經過，都對她指指點點，竊竊私語。衛涼絲毫不為所動，她等的人，不是她們。
直到一雙熟悉的高跟鞋出現，衛涼才如夢似醒地抬起了頭。雨早就把她的衣服頭發淋得濕透，朦朧的視線裏，那個身影忽然變得好陌生。
安旻不可思議地看著縮在長凳上看著她的人，她不願意相信這個落魄至此的人，會是衛涼。
衛涼站起來，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安旻。濕答答的滴著水的頭發蓋住了半張臉，薄薄的衣衫貼在身上，難受得像是困住了魚兒的網。
“安老師，我讓你失望了吧？”衛涼說得很輕，卻字字鏗鏘。
安旻皺著眉，不置可否。
“嗬嗬，我知道，我是個很讓人討厭的人，脾氣差，愛打架，這樣的人，怎麼可能有人喜歡呢！”
“衛涼……”
“我占有欲很強，要是喜歡上一個人，就不願意任何人詆毀她半句，也不願意她和別人親近，即使隻是說笑也不行。我要她隻屬於我一個人，完完整整。”
“我知道，我的這些無理取鬧的舉動，給你帶來了很大的困擾，所以，趁著現在，你還沒有喜歡我的現在，我給你一個機會，讓你離開。你可以，當我說過的那些話，隻是一個並不好笑的笑話。”
“不要急著回答我，明天午夜前，我要是沒有接到你的電話，我就當，你拒絕了。”
“待在我身邊，或者，彼此陌路，全憑你決定。”
“安老師。”衛涼笑著擺擺手。“再見。”
直到她單薄的背影消失在滂沱的雨裏，安旻才驚覺，自己手中的傘，竟沒有為她擋去半滴雨。
第十一章 度日如年
回到家，也不管渾身滴著水的狼狽樣，整個人癱到了沙發裏。頭很痛，喉嚨火燒火燎的難受，但是，這些都比不上心裏的痛楚。失去最愛的危機感，輕易將衛涼擊垮。
掏出手機，那張笑顏清晰如昨。衛涼看著看著，哭了。眼淚順著臉頰，流到耳邊，帶起冰涼的刺痛感。安旻，我就要失去你了，是不是？
衛涼覺得自己瘋了。當初，是自己不計後果地要她做自己女朋友，也是自己信誓旦旦，要她接受自己。如今，又是自己，親手將這一切毀去。明知道，她願意和自己在一起的機會，微乎其微，不是麼？
然而，衛涼終是沒有後悔。
安旻太過美好，美好得讓人忍不住想要把她放進口袋裏藏起來，不讓任何人看見，不讓任何人傷害。
於是，怎麼還可以這麼任性，明知道她的幸福，不是自己能給的，還要死死拽著不肯放手。
原本，她有一個男朋友，生活平淡而美好。是自己的闖入，硬生生破壞了這一切。跟了自己，她將沒有婚禮沒有孩子，更有可能麵對眾叛親離，世俗嘲笑。這樣的結局，她怎麼忍心，讓她承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