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相遇(1 / 2)

六月天下起了細雨,江南這一帶,縱使酷暑八月,也逃不過這一連七八日的綿綿細雨。青州正下著淅淅瀝瀝的小雨,古通巷裏一聲破鳴的大叫,讓此時的景象多了幾分淒涼。

本是巷子裏緊閉大門的青州百姓,這時方悄悄探出頭來,稍長的老者撫須搖頭歎息,一些婦人們則冒著青雨,跑到一處屋簷下呱噪起來。

有人歎息:“可憐這焉丫頭,沒爹沒娘還要受這份罪。”

旁邊一身橫肉體態端肥的夫人,擠了擠方才說話的女子,滿臉不屑的唾了句:“怕是她娘造的孽,若不是幹那檔子事,何苦生了個娃就投河自盡。我看,丫頭是隨了她娘,沒隨她那無主的爹吧!”

一人忙道:“正是,正是,我看那焉丫頭還真是隨了她那妖孽的娘,自她出生咱們青州連年陰雨不斷,整日裏閉門連生意也難得做。”

有人接道:“可不是,她出生那日烏雲密布,接著我們青州下了一個月的雨,可憐我家那口子冒著雨也得上山砍柴,險些要了他的命,你說我家大柱要是去了我也不活了。嗚~”話說著便拾起秀帕掩麵垂泣起來。

方才開話的女子看這情形不對,隨轉了身便走,原是為那焉丫頭悲怨,可誰知被那些個頂著炊煙的婦人們呱噪個沒完沒了。

古通街裏坐落著一通大宅,門高十尺有餘,兩側皆有石鏡一麵,院內房宅錯落有致,金碧輝煌。一看便是達官貴人家所住。

這時,門被從裏方打開,接著一位青衣女子被丟出門外,門裏盈盈走出一人,女子衣服華貴豔麗,頭上大串的玉珠釵搖搖欲墜。

“念在我們劉家與你那投了河的娘親有著血緣的份上,我們把你養大已算仁至義盡,怪就怪你娘親不爭氣給我們劉家丟了臉麵,這些銀兩夠你吃喝半年。”

說著隨手丟出一包銀兩,“念你是我表妹,我隨娘親多要了些銀兩放了進去,你以後休想再踏我們劉家的大門。”女子一則話咄咄逼人,語氣更和那溫潤的臉蛋格格不入。說罷便甩衣進了院子。

看門的奴仆瞟了一眼站在門外瞪大眼睛的女子忙緊了門去。

細雨蒙了人的眼睛,焉歌撿起地上的銀兩,仰起頭,任雨水衝打著自己的臉頰,忽然大笑了三聲。

被躲在自家門前看熱鬧的鄰裏聽了去,連忙關了大門。

焉歌的三笑,一笑則是自己得了自由,二笑則是得了不少銀兩,三笑則是可以買件新衣。歡快的的心情則沒有被這青雨繞去半分。

走出巷口,焉歌回頭望了望這關了她十六年的古通巷,是時候離開了,娘親臨終前托人給她的話她忘不了,說是進了這巷子注定要淒涼一生。

娘親亦如此,她生在這裏住在這裏,就臨終前投的河也是劉家院子裏那方名為清河的池塘。可惜的是娘親死到臨頭都沒有留話告訴她他爹是誰,她更沒得瞧上她娘親一眼。

青州大街上淒涼一片,隻因人們口中生了孽焉歌再沒停過的雨。

焉歌一路哼著小曲,歡快無比,被雨水淋濕了衣服也不覺不適。

然在別人看來卻覺得青州又多了一個瘋子。被當做瘋子焉歌也不奇怪,因為青州自上月以來多了不少瘋瘋癲癲的人,有的頭上頂著一方如同雞窩的青絲,有的褲子穿在上身光著屁股,有的拖著一條滿退稻草腐爛不堪的腿,更誇張的是,有的人瞪著白眼拉著舌頭流著血,而且三三兩兩的遍布在青州的各個角落。

在焉歌看來,定是官府腐敗克扣百姓,民不聊生的景象。但是青州的百姓卻說是外來逃荒的難民。

再走幾步便是裁縫鋪,定得討幾件漂亮的衣服穿上,解解她這麼多年沒穿過新衣之渴。走到店前剛要踏門,不巧被人撞了一下,跌個底朝天。

待爬起身,發現身上的錢袋不見了,焉歌立馬朝撞倒她的那人追去,一路追去才注意到,原來那人就是把褲子穿在上身的瘋子,瞬時,焉歌臉上罩了層青霧。

萬萬沒想到的是,那瘋子冒著青雨比兔子跑的還要快。轉眼瘋子跑進了一條小巷,這讓焉歌鬆了口氣。

焉歌跑到巷口,此時巷那頭正站著一位風度翩翩的白衣男子,懷裏摟著一位風度翩翩的青衣男子。

焉歌瞪了瞪眼睛,一巴掌拍在自己的腦門上,仰天看了看一大片烏雲,轉身便走,怕是走錯了巷子,

“姑娘,請留步。”溫潤如玉的嗓音響起,分不清出自男女。

焉歌轉了下眼珠,沒敢停下腳步,碰了人家歡愛的好事,怕是要有麻煩,男男這檔子事焉歌還是曉得的,廚房殺雞的大塊曾說,隻要兩個男子抱在一起便是幹那當子事,這就是斷袖。

而此時被她碰個正著,焉歌不敢回頭,繼續往前走。

青衣男子甩開白衣男子的手,厭煩地瞪他一眼,低聲道:“該死的青倔你又占了我便宜。”

白衣男子挑了挑眉道:“若不這樣我定被這丫頭纏上,人都引來了,不能功虧一簣。”話說著便伸手丟給青衣男子一包銀兩,整整衣衫又道:“這點便宜算什麼,今後你整個人都我的,我想怎麼占就怎麼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