龐統於是將水鏡先生帶來,這位精通道學、奇門、兵法、經學的名士,並不如想象中那麼年老,反而是個帥大叔,他氣質清雅脫俗,頗有些仙風道骨的感覺。司馬徽的出塵氣質是真正的淡泊寧靜,透過他魂魄的模樣,仿佛能看到他生前隱居時獨坐幽篁,撫琴韻清幽的從容。
司馬徽會想來見張春華是最正常不過的事了,他生前就認清了這天下局勢,更是為劉備推薦了諸葛亮、龐統,天下果真如他所料三分了,結果沒想到不過死一死的功夫,天下竟然四分了?
司馬徽想來看看張華這個變數,又聽龐統說她能見鬼,可就更好奇了。
“活人見鬼之事聞所未聞,若非得道的高人,那便唯有生來就開了陰陽眼的人了,這種人往往驚才絕豔,卻也早夭短壽。”
龐統問司馬徽:“先生,張華效忠曹操,所謂的背叛不過是一場愚弄天下人的做戲,她的身旁聚集了郭嘉、戲忠、呂布、典韋等各種鬼將,能驅使鬼將為她所用,這樣子的人,莫非就是天命之子?主公他,可還有勝算?”
司馬徽曾言說劉備:“臥龍鳳雛,得一人可安天下。”而劉備得兩人,卻因天意弄人,鳳稚消亡,隻餘臥龍鞍前馬後。
司馬徽回答不出龐統的疑問,他說道:“帶我去見一見她。”
於是,在龐統的牽引下,張春華見識到了這位學識廣博的潁川隱士。
兩人乍一見麵,張春華就麵露驚奇之色,她盯著水鏡先生清雅脫俗的容顏左看右看,仿佛要將他盯出一朵花兒來。
司馬徽見這位傳聞中性格暴烈的將軍不似難相處之人,心下一鬆,暗道:萬幸,張華不是凶惡奸佞之輩。
他見張華一直盯著他瞧,麵不改色問道:“將軍在看些什麼呢?”
“水鏡先生麵善,與華甚是有緣,”張春華想,若是她將葫蘆塞娘親手裏,恐怕就成了水鏡先生的模樣,他們實在是太像了!
“哦?”司馬徽麵露笑容,並未接話,轉而問起張春華道:“將軍有常人難得的天分,對這天下,可有勢在必得之心?”
張春華點頭:“當然,先攻劉備再取江東,主公與我先生的夙願,我會竭盡所能去配合完成。”
司馬徽又問道:“那麼你自己呢?你自己便沒有所求的事情嗎?老朽不信,將軍至今為止所做的事情,可不像是毫無所求的。”
張春華勾了勾唇:“或許吧,我亦有所求。”
我要這天下寒門與世族入廟堂有同樣的起點,我要這天下的女子能夠有參政儀事的機會。
司馬徽說道:“將軍處於現在的位置,當真對這天底下最尊貴的位置沒有想法嗎?”
張春華道:“好東西誰都想要,但我不是那個料子,而主公才是最適合的人。”
司馬徽見她神思清明,並未被私欲蒙蔽雙眼,歎息一聲,事後對龐統說道:“天下將平,盡歸於曹,得陰陽者如有神助,天意如此,非可抗也。”
龐統喃喃道:“竟是天意如此嗎?”
司馬徽道:“這天下亂得太久,三分天下的戰亂,四野鬼魂的哀嚎,都該結束了。”
龐統說道:“曹操,並非明主。”
司馬徽閉了閉眼,在腦海中描繪未來的走向,他說道:“世道總是會變好的,曹操與劉備都已經年過半百,張華卻才剛成年啊!”
龐統若有所思,輕聲問道:“先生可是要順應天意而為?”
司馬徽撫摸胡須,沉吟良久不語。
不久,司馬徽來找張春華簽下了鬼將契約,原本有些飄忽的身影頓時凝實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