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給自己取了藝名叫侃侃的歌手,卻寫出了‘寂寞的夜和誰說話’這樣刻骨寂寞的歌詞一樣,我們潛意識裏也都是想要跟人說話,也是想要表達的吧?可是卻由於身外世界的各種束縛,讓我們沒辦法說出自己想要說的話。”

“所以隻能在孤單地將那些話都藏在自己心底,隨著時光凝成永遠無法痊愈的疼痛;或者像我曾經那樣,跑來跟海豚說話——再或者,用微信搖一搖,上QQ隨便加個人,戴上麵具隱身在網絡上,說給那些不認識的人聽……”

“這些沒說與說了,其實依舊沒什麼區別,與不相幹的人說了,其實也還是等於沒說。因為那些傾訴依舊沒有辦法改變心中的孤獨。現代社會的人們其實集體罹患了孤獨症,都在努力尋找一隻能拯救自己的海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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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馨霍地轉過頭去。

其實寧馨已經準備好了反擊的言辭,她想要指責淨璃,帶她來看海豚,在這裏給她看《海洋天堂》,難道顧淨璃是想說她是孤獨症患者,啊?

卻沒想到,淨璃會這樣說,她會說其實每個孩子的心裏都曾經是孤獨的;她說現代社會的人們其實奇跡罹患了孤獨症……

“顧淨璃,盡管我不喜歡你這個人,不過我現在倒是同意你這句話。”寧馨閉上眼睛,再度想起自己曾經在荷蘭度過的那段孤獨到蝕骨的時光。

淨璃點頭,“寧馨姐,我知道你一定會同意。那天聽你跟我說在荷蘭的時光,當時我雖然反駁了你,可是回到家後,卻長久被你的那段話給纏住,許久許久掙脫不出來。我就隻是聽你講述,都覺得心中難過;更何況你是那個親曆過的人呢?我雖然當時可以狠心反駁你,說那都是你自己的選擇——可是人卻又豈能全數丟掉了同情心?”

“寧馨姐,所以我今天帶你來看海豚。如果我不知道海豚的治愈力量,如果我當年自己沒有經曆過心境的孤獨,倒也罷了;可是既然我知道,既然我也有過與你類似的心境,那我就一定應該帶你來這裏。”

“所以寧馨姐,我今天電話約你的時候,用了‘談判’這個詞。我們就在這裏,對著海豚,說說自己的心裏話,行麼?不管曾經有多少愛憎,今天索性就攤開來,行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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淨璃努力笑了下,“寧馨姐,我知道你手裏除了將來與我做親子鑒定之外,還另外有一個證據。你的出生證明上,是必須有父親親筆簽名的,而那個簽名正是我爸的。而且這個簽名,會有夏伯伯給你做人證,對你來說這就是最有力的證據。”

寧馨眼睛一眯,“你竟然知道了!傅青爵查出來的?”

淨璃點頭,“不然他怎麼會受你威脅,中學那麼長的時光,真的與你在一起,讓所有人都誤以為真的是他在追你?”

“他其實也是個孤獨的孩子,從小除了跟我之外,並不習慣跟陌生人相處。可是他卻莫名地主動接近你,我當時以為真的是少男少女之間的吸引,現在才想明白——是他早發現了你的不對勁,所以與你接近,甚至甘心受你威脅,以查清你的底細。”

以傅家的勢力,在郎溪的婦產醫院裏調一份出生證明的底檔自然不是太難的事。青爵太明白顧林河對於淨璃而言有多重要,所以青爵拚了命地想要瞞住這條消息。更何況,傅家已經與顧林河之間有了這麼多矛盾,如果這事再傳出來,淨璃恐怕會與傅家積怨更深。

淨璃微笑,麵上映著海水的粼粼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