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好,不久就是寒假,艾周帶著門門及格的慶幸準備回家了。朱西西決定不回去,艾周說:“你瘋了,馬上就要過年了,你不在家裏過啊。”
朱西西說:“在家裏都過快二十年了,少過一次又死不了。紀言約我去他們家過年。”
“我靠,這麼快就要見公婆了。”
朱西西嬌羞地說:“討厭!說什麼呢,哪有那麼快了啦。”
艾周捂著胸口作嘔。
回家的那天,艾周去Befixed領桃子。小暴對桃子有點兒依依不舍,說:“放完假,再把它帶回來。”
“好啊。”
小爆又問:“你和同學一起走啊?”
“不,西西不回去了,我自己回。”
艾周回答得心不在焉,方至躺在沙發上睡覺,她瞄了一眼又一眼。小爆回頭看了看方至,拿起桌子上的半個麵包,“嗖”地扔過去,砸在方至的頭上。
方至懶洋洋地半轉過身,說:“幹嗎?”
“艾周要回家了。”
“哦。”方至眼也沒睜,隻是抬起胳膊揮了揮說,“Bye。”
艾周撇了撇嘴,心裏冒出一股怨氣。可她憑什麼怨呢?她和他之間好像發生了一大堆事,可是論起來,他們是不是朋友也有待商量。方至說完一動不動地躺在那裏,好像又睡著。艾好想上去踹他一腳。當然,她有賊心也沒賊膽,隻能抱起桃子走了。
艾周從Befixed出來,長長地歎了口氣,自言自語地說:“唉,要不要喜歡這麼古怪的人啊。”
小爆從門追出來,說:“等等,等等。”
“幹嗎?”艾周轉身問。
“這個給你。”小爆遞過來一隻黑色的手電筒。
“現在誰用這個啊,有手機不就行了。”
小爆微笑,拔下手電頭上的保護罩,一按開關,“啪啪啪”閃出一串藍色的電花。他說:“你的手機行嗎?”
艾周接過來說:“怎麼想起給我這個?”
“至哥說,你一個女生自己坐火車不安全。哦,對了,他還讓我提醒你別吃陌生人給你的東西,水也別喝。”
“他為什麼自己不給我?”
小爆聳了聳肩,說:“你知道他這個人的啦。”
“我不知道。”
艾周覺得自己快要憋炸了,他到底是鬧哪樣呢!好就是好,不好就是不好。每天擺一張臭臉,然後又找別人來關心自己,算什麼!
艾周把桃子往小爆懷裏一塞,又跑了回去,方至還躺在沙發上睡覺。
她把手電,不,電棍,往桌子上“啪”地一拍,說:“你想送我東西就自己送,你老是找別人什麼意思!”
方至連身子都沒轉,背對著她說:“不要就扔了!”
艾周簡直要氣炸了!她一咬牙,心一橫,走到方至身後,大喊一聲:“去死吧!”然後抬腿朝著他的屁股狠狠地踹了一腳。
方至翻身“騰”地一下坐起來,可艾周已經逃也似的跑到門外。
小爆是捂著肚子進來的,因為他快要笑趴下了。方至的臉已經黑成了鐵鍋,可小爆根本忍不了,他說:“至哥,說真的,你到底對艾周什麼意思啊?”
方至又慢悠悠地躺下,說:“要你多事!”
2:電棍的含義
說實話,艾周也不想回家。有半年沒見到媽媽,心裏是想她的,可是站在門前,她還是不想踏進門。媽媽自從和爸爸離婚後,脾氣變得有些喜怒無常。開心的時候也蠻好,但是哪一句不對,就突然黑臉不說話。
艾周最怕她這樣,家裏隻有她們兩個。媽媽一言不發地往客廳裏一坐,家立時變成了冰櫃的代名詞。不過,艾周第一次離開家這麼久,媽媽見到她根本顧不上黑臉。冰箱裏塞的都是她愛吃的,她的臥室收拾得和她離開前沒什麼兩樣,連高考的習題集都原樣擺在書桌上。
唉,到底是親媽。兩人一見麵,先抱住流了會兒眼淚。
第二天午後,艾周去了海灘。
冬天的海,平靜而安詳,浪花翻湧著白色的泡沫,撲向海岸。遠處的海洋館,依然還在,隻是上麵昂首翹尾鯨魚蒙了層灰。夕陽從它背後照過來,光亮亮的,有點兒孤獨,有點兒暖。
艾周不由得想起了方至。
這個讓人生氣,卻又心動的家夥現在在幹什麼呢?一定又在弄他的那些破車吧。突然想到要有一個月見不到他,難過像海水一樣悄悄漫上來。她在背包裏摸了摸,找到了那隻手電。“啪啪啪”地按了會兒。這個動作,在冬天的海灘,顯得有點兒寂寞。
突然艾周靈機一動,“嘿嘿嘿”地笑起來。她拿出手機給方至發微信:“我明白你為什麼送我電棍了,你是想對我放電對吧。我全get到了!”
三分鍾,方至就回話了。他說:“怎麼還沒電死你!”
艾周抱著電話,哈哈地笑起來。
於是寂寞的沙灘又添加了淡淡的、精神病的氣息。
艾周發現,分隔不見得是件壞事,因為麵對麵有些不要臉的話,你是死也說不出口的。但當他變成了一個頭像,很多話都可以毫無顧忌地說出來。她決定表個白試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