吧。他沒想過,方烈對小美說得最多的,就是自己。他一直以為被忽略的成長,都被爸爸看在了眼裏,轉述給了他再也不見到的媽媽。
有一天,方至看完信,突然抬頭對艾周說:“艾周,我是不是應該先告訴你,其實我很愛你?”
艾周打了一個激靈,說:“你幹嗎這麼說?你……你要離開我?”
方至說:“我隻是不想像我爸那樣,失去了才發現沒機會和自己心愛的人說些心裏話。”
“哦。”艾周拍著胸口說,“你別搞這種突然襲擊好不好?很嚇人的!”
“這算什麼突然襲擊。”方至說,“最近你怎麼還是心神不寧的?”
艾周的確有些心神不寧。因為她漸漸發現是什麼讓她不安,不隻因為瘋狂的陳思敏,還因為曾經的某一天,方至去探望過她。艾周覺得,他們之間一定存在著某些不為人知的秘密。
以前艾周有一堆心事的時候,還可以找汪鹿說說心事,可最近汪鹿作為交換生去了英國。黑夜白天都不在同一條時間軸上,聊天也就成了奢望。艾周一個人憋了幾天,決定背著方至,去探望陳思敏。
那天是周末,艾周獨自坐車去了心理醫院。陳思敏已經轉到了特殊病區,艾周在小花園裏找到了她。陳思敏和平常沒什麼兩樣,隻有臉上被抓破的血痕記錄著那天晚上的暴戾與乖張。
艾周和她並肩坐在長椅上,曬著太陽。艾周說:“思敏,你認識夏教授?”
“我當然認識了,你不也認識嗎?”
“我的意思是,你私下和他很熟?”
“他和你不也很熟嗎?”
艾周覺得她大概是不想回答這個問題,她隻好問下一個,說:“思敏,剛入學的時候,你為什麼要求和我和西西一個宿舍?”
陳思敏很認真地說:“因為上天給了我暗示。”
艾周說:“我是認真的。”
“我也是認真的!有罪的人,上天就給她懲罰。我就是來懲罰你們的。”
“我們?”艾周不解地問。
“對的,你們。你們受了懲罰,靈魂就會得到救贖。”
陳思敏的臉上露出了聖潔的微笑,充滿蒙娜麗莎似的神秘感。
艾周覺得和她的對話不能進行下去了,因為她們完全不在一個頻道上,她隻好悻悻地離開了醫院。
最近,朱西西也沒住在學校,江紀言在酒店開了房間陪著她。他開始慢慢體會到朱西西的好,對自己永遠忠誠的女人,讓他覺得放鬆安心。他們坐在鬆軟的沙發裏,一邊喝酒,一邊看無聊電影。
朱西西說:“公關部那邊好像已經聯係影視公司,籌拍短片了。”
“算了。”江紀言泄氣地說,“我爸那邊欽定的Befixed,我管不了。”
“其實,我有辦法,可以試一試。”
“你?”
朱西西笑嘻嘻地說:“你可以激將一下方至,說不定他會就範。”
江紀言的眼睛突然就有了光,說:“是嗎?說來聽聽。”
朱西西嫵媚地眨了下眼睛,說:“那……你要先給我獎勵吧。”
江紀言放下酒杯,把朱西西拉起懷裏說:“竟然會談條件了,那就給你吧。”
他吻了她,吻得朱西西忘記了自己。
其實,愛有許多種,而她選擇了最可怕的一種。她放棄了自己的一切去供養愛情,而愛情不過是一朵不斷吸血的薔薇。它的嬌豔,隻是她的血色。
朱西西開心地笑了,因為她還不知道這個笑容的背後,要付出怎樣的代價。
許靖笙的拍攝策劃,是讓騎手從校園出發,然後分散到城市中的角落,田野的公路,最後來到寬廣的大海邊。無人機一路跟隨拍攝,既體現了年輕自由的主題,又展現了新款無人機雖然個小,但適應各種環境飛行。
四月初,整座城市現出新鮮潤澤的顏色,正是開拍最好的季節。許靖笙請的影視公司很專業,方至和他們溝通毫無矛盾。然而就在開拍的前兩天,江紀言帶著西西在二食堂門口等到了方至。
他看見方至,徑直走到他麵前說:“你好啊,好久不見。”
方至說:“什麼事?”
江紀言微微一笑說:“你得到威新這個代言,我是不服氣的。”
方至說:“那又怎麼樣?”
“你敢不敢和我再比一次,誰贏了,誰拿這個代言。”
方至點頭說:“好,這樣也算公平。”
艾周不想讓他們比賽,阻止說:“喂,這是公司的事,你們能不能別這麼孩子氣。”
江紀言卻說:“這不是公司的事,這是男人和男人之間的事。”
他看著方至說:“這次場地我定。”
“可以。”方至自信地說。
江紀言笑了,說:“那明天咱們四明山的盤山道見。”
艾周就在方至身旁,她說:“不行,死飛不能……”
方至卻攔住了她,他嘴角微微一抽,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