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樂嗬嗬的抱著新買的書回家,承軒還沒有回來。我看看時間,想著,還是去買點食材回來。不管怎麼樣,今晚要試試承軒的深淺,看他廚藝到底到了什麼境界。羅列了一係列逼他今晚操廚具的方案後,我美滋滋的開著甲殼蟲往市區最大的一個超市跑去。
天黑盡了時看見購物車裏已經滿滿的,才覺著意興闌珊。正準備打道回府,卻在超市轉角處看見兩抹相擁的出眾身影。他們靜靜地擁抱著,男人氣質清雋,女的容顏嬌豔,如此唯美。
是姐姐和承軒。
我錯愕地躲在一邊,心中有一種說不出的痛。那痛似一粒種子,忽然生根,那根蔓延到全身,讓我全身緊繃,難以站立。腦海裏翻轉著前一夜的繾綣纏綿,那些綺麗的片段忽然像藤一樣纏得我無法呼吸。
我趕緊轉身,蹲在一個貨架後,手緊緊抓住自己的胸`前衣服,一次次,深呼吸。
鎮靜下來想偷偷離開時,下意識瞟向那個角落,才發現承軒已經走了,姐姐一個人在超市失神的站著。
看不過去她那有些落寞和清臒的神色,也理不清自己現在的心態,於是我想迅速的離開。旋身,高跟鞋急速踩著淩亂的步伐,那咯嚓的跫音昭然著心裏的躁感。我告訴自己,當這場不期然的插曲隻是一場夢好了。
恍惚中,竟不經意地聽見背後傳來了姐姐的驚呼……
姐姐倒在血泊中的那一幕哪怕是在多年後的今天我仍記憶猶新,並總是浮上一陣恐懼感。當時看著昏厥在地上的姐姐,以及因和她相撞而倒在一旁的鋼鑄購物車,我徹底慌了,眼睜睜看著紅色的鮮血從她下半身湧出,忘了反應……
我先給姐夫打的電話。隻是簡單說明姐姐出事了,在哪個醫院。然後給承軒打的時候我已慌亂得語無倫次,隻有一個勁兒地哭泣:
“承承……血……醫院……好痛……”
姐夫和承軒是同時趕到醫院的。
我看見承軒步履急迫、麵色蒼白如紙的趕來,心裏不是不介意的。承軒,你終究還是對姐姐在意到了你自己也沒有察覺到得地步……隻是心裏的不舒服很快被對姐姐的病情的擔憂給取代了。
承軒遠遠看到我,臉上是一陣錯愕,半晌後居然長長吐了一口氣,奔過來緊緊抱住我,那力道讓我生疼。
姐夫也在這個時候趕來了。他麵色比平時更冷,眼睛似乎充滿了不安和悲涼。
手術室的門還沒有開。兩個大男人和我一起坐在走廊的長椅上。姐夫一直不曾開口,倒是承軒不停的喘著粗氣,泄露了他的緊張。他一直抓著我的手,捏得我生疼。然後他無力地靠在我的肩上,顫唞著說:
“桐桐,接到電話我怕死了……我還以為是……好怕……怕失去……”
他突然泣不成聲,那脆弱比以往來得強烈許多。
再看姐夫,他將臉埋在雙掌間,僵硬得如一尊被廢棄的雕塑。
又過了一個小時,姐姐才被推出手術室。將她安頓到VIP病房之後,我們三人圍著了醫生。我掃了兩個男人一眼,問:“醫生,我姐姐怎麼樣?”
醫生遺憾的說:“流了產。不過還好送得及時,不然大人也未必保得住。哪位是她的丈夫?”
姐夫說:“我是。”
醫生看了姐夫一眼,眼裏有幾分驚訝:“我在雜誌上見過你。我女兒可是你的粉絲呢!——你們還年輕,這事也別太難過了,她等會會醒,到時別說刺激她的話。回去後好好補補身子。”
姐夫和承軒鬆了一口氣的同時,恢複了他們的敵對本性。
承軒揍了姐夫一拳,說:“你這個專門傷女人心的混蛋!現在又害死了一個孩子,該滿意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