顒琰閉著眼睛在心底長長歎了一聲。
本來顧及著她年紀小,晌午又做得太過,晚上才預備要體諒,放她一馬,讓她好好休息一晚,可這個鈕祜祿繡玥,偏偏不怕死的來撩撥他。
他強忍著天人交戰了半個時辰。終於決定還是不忍了。她自己玩火,後果就該自己擔著。
後半夜,鄂囉哩聽著裏麵哭的死去活來的聲音,他都不覺得稀奇了,對著前來抬人的侍寢太監煩躁地擺擺手,“回罷,還等什麼呀?這人哪,你們今晚上肯定是抬不回去了。”
“對了,”他站在窗底下,彎著腰對這幾個苦著臉的小太監低聲叮囑:“千萬記著,回去了淨事房的存檔還是給我抹幹淨嘍,這玥常在鈕祜祿氏,可是回了西耳房睡的,記錯了一個字,皇上摘了你們腦袋,懂了嗎?”
“是,您放心罷鄂公公,這咱們也不是第一回 了。”
瞧這語氣,鄂囉哩望天歎了一口氣,連淨事房的都摸出規律了,往後且不定還有多少回呢。
“哥!”
冷不防一聲喚,黑燈瞎火,鄂秋不知何時跟著竄上來的,他一見著著窗底下站著的自家哥哥,不由分說將鄂囉哩拉扯到一邊,沒走幾步,鄂囉哩大力揮開他的拉扯,斥道:“你小子怎麼到這兒來了?”
瞧他這一副獐頭鼠目的樣子,鄂囉哩心裏就氣不打一處來。
鄂秋沒回話,朝著寢殿的方向擰眉道:“先頭那棉被裏邊裹著送進寢殿的,真是那個延禧宮的常在?”
鄂囉哩瞪了他一眼,懶得跟他講話。
前幾天鄂秋在後宮裏轉悠,無心敬事房的差事,這幾天無奈輸慘了銀子,便搶著接了敬事房扛人進去的差事,侍寢的事兒上油水最多,本想著弄些好處出來,卻一眼就瞧著了臉,不是那天那個延禧宮的常在還是誰?
那個玥常在根本不買他的帳,算她有本事,爬上了皇帝的龍床,可這一連幾天都是這個女人侍寢,他還有什麼油水可搜刮?
“哥,瞧瞧你,這灰頭土臉的,你可是紫禁城堂堂的總管太監,皇上那兒,就不能想想法子?這個女人侍寢,咱們兄弟日子都是不好過呀。”
“住口!”鄂囉哩左右張望了一下,緊張道:“皇上的事兒,也是你能指手畫腳的?”
他瞧著這個沒出息的弟弟,越看越沒好氣兒,“我的事兒,輪不著你操心!倒是你,一天天的老跟常齊他們混在一起,那常齊幾個都不是省油的燈,早晚讓他們把你賣嘍!”
鄂秋滿不在乎地“嘖”了一聲,“您給內務府這幾天透的話,我可是聽著了不少風聲,那個玥常在膽敢敗壞宮裏的規矩,皇後娘娘若知道了,頭一個饒不了她!我呀,我最近還是去儲秀宮轉轉,這可是份好人情呢。”
讓那個鈕祜祿繡玥不給他麵子,讓他吃閉門羹,就讓她看看,得罪了他鄂秋的後果是什麼。
鄂秋是個直性子,問清楚了事兒,打定了主意說走就走,鄂囉哩在身後壓低了聲喝道:“你別胡來!這事關皇上,一個行差踏錯,小心腦袋!”
“放心吧,放心吧,”鄂秋回頭道:“事兒我有分寸,到時候,皇上總不會遷怒到哥哥您頭上就是。”
眼見著這個混賬弟弟走了,鄂囉哩真是從頭到尾拿他沒轍,否則也不會任由他混成了這副樣子。隻是那個玥常在,他想了想,她在聖上麵前侍奉了那麼久,這麼低微的身份,實在是配不上聖上,是該有人將她拉下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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繡玥這幾日在養心殿裏,慢慢覺得日子沒那麼難熬了。還有開心的事兒,就是能夠混進去跟著皇上一同用禦膳,這幾天她在東暖閣裏享盡了山珍海味,用膳過後,還要在後寢殿裏擺放好多時新瓜果和蜜餞,書房抄書的桌邊上慢慢也堆滿了小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