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哪裏？”
四周一片黑暗，沒有一絲光亮，聽不見人群的喧鬧，從鬱悶的空氣裏，散發出一股難聞的腐臭味道。
王順感到呼吸困難，全身酸痛難忍，他的頭腦昏沉和模糊，他下意識地移動自己的身體，可全身麻木，四肢無法動彈。
他體內的血液已經凝固，他的脈搏停止跳動，他的身體變得冰涼，他張大嘴巴，卻發不出一點聲音，他怒目圓睜，卻看不見光亮。
一副猙獰的麵孔在他的麵前咆哮：
“快跟我們走吧！”
“去哪裏？”
“地獄！”
一副沉重的枷鎖戴在他的脖子上，他的雙手被一根鐵鏈拴起，他的魂魄便從身上脫落，被命官帶進一條幽長、貫注瑩光的黑洞裏。
那裏有無數個青麵獠牙、披頭散發的骷髏骨頭顱，這些東西在煙霧彌漫中若隱若現，不停地跳躍。
一個陰森的聲音問：“你是誰？”
“救救我吧！”
一個淒涼的聲音在那裏嚎哭。
“索命來！”
無數個張牙舞爪的曆鬼吼叫著向他撲來。
“滾開！滾開！”
命官手裏拿著輥棒，在他的前麵不停地吆喝。
王順戰戰兢兢地穿行在這些可怕的遊魂之間，艱難地邁開沉重的腳步，突然被橫放在地上的一具腐屍拌倒。
命官像提一捆稻草似地將他提起來，抬進了地獄，地獄裏，青煙彌漫，昏暗的燭光映照在堅實的石壁上。
一位長著黑色長胡須，眼睛有燈籠那麼大，四方臉的男人端坐在一張凳子上，他就是判官。
“將犯人帶上來！”判官大聲喊道。
“跪下！”命官將帶著枷鎖的王順押上來，雙膝跪地。
判官問：“你叫什麼名字？”
“王順。”
“你知罪嗎？”
“不知道！”
“你縱容老婆和別人通奸，違背倫理道德，破壞公序良俗！”
“判官，這不是我的過錯，是那對奸夫淫婦合謀來害我。”
“這也是你的錯。”
“為什麼？”
“因為，你不應該娶一個蛇毒心腸的女人做你的妻子！”
……
王順死了，他硬翹翹地躺在床上，全身冰涼。
劉麗紅幹哭了幾聲之後，打電話找唐醫生過來商量，唐醫生以市人民醫院的名義，偷偷地替王順開具了一張死亡證明書。
死亡證明書上寫道：王順，男，現年26歲，因患有嚴重的哮喘病，不治身亡。
唐醫生趕忙讓劉麗紅打電話到火葬場，叫來一輛殯葬車，將王順的屍體拖到火葬場後，才給王順的母親打電話，告訴王順死亡的消息。
王永進的母親中年喪偶，如今又老來喪子，白發人送黑發人，對她來說，是一個多麼沉重的打擊啊！
王母趕到殯儀館時，王小波跪在父親的屍體前慟哭，王母看見兒子僵硬的屍體，雙膝一軟，癱軟在地，哭得死去活來。
“伯母，人死不能複生，節哀順變吧！”唐醫生一邊勸慰，一邊恐嚇她說：“哮喘病人像麻風病人那樣，容易傳染，為了小波的安全，我們還是盡快把王順的屍體處理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