盤托出後,她依然願意陪我一路走下走,那時的我決意與她結婚。然而,世事難料,誰能想到一向大哥般照顧我的冷暮竟會懷有那麼強的占有欲。”
“新婚的前夜,冷暮強要了我,痛苦之餘妻仍是全心接納,在我們籌劃著逃離時,卻被那人設計讓妻撞見我與他□的場麵,那時,我的心中一直想著,不如死去……不如死去……”聽到這裏,阿木手臂收緊,十三慘笑著道,“可惜老天爺並不願放過我,這不又摻進你們這趟混水中來了。”
說到這裏,三人之間的水球突然停止了旋轉,十三直了直身,將垂在水中的右手抬起,水球飄飄蕩蕩地回到手心上方,少年緩聲說道,“這是我出生至今的記憶複製品,阿流你且替我收藏到霧池深處。”
“宗主!”流者單膝跪於水中,似是不解,十三撥開阿木的臂膀,回視木者道,“我總覺得於你們有種說不出的親切感,今日坦言相告便是願意不分彼此,你們休要拒絕,若不然,不如解了契約一了百了。”聞言,阿木忙搖搖頭又點點頭,流者也不再說什麼接過水球,將它融進自己的手耆空囊中,請退離開。
阿木看著少年伏身入水的背影道,“主上,不管你作何打算?我都……”
十三打斷他道,“其實遇到沐源清流之時我便隱隱覺得我在這裏必定有件什麼事情要做才對,可她不願明說,我也不好勉強,之後在鬥場瀕死的那刻,我恍惚間曾回到那邊的世界,再次見到絮兒時,我終於堅信在這滔滔亂世之中,有份屬於我的責任在等著我去了解、去執行、去獲取最終的結果。”
“如今,這副身體已吸收了薰將之力,有什麼快要於我腦海中覺醒,我很害怕,害怕自己會失去自我,會忘記之前曾經擁有的一切,所以才複製了這份記憶,如果我真的失去了,我希望是由你們能按照我留在水靈球上的方法將它放到該放的地方去,我不想忘記父母的痛,不想忘記絮兒的苦,更不想忘記阿原阿青阿流還有你……隻有經過並記得這些磨難,我才能珍惜幸福,才會明白未來的方向……”
阿木垂下頭,凝神看著自少年臉頰滴落的水珠,一顆連著一顆沒入波光粼粼的水麵,“你下去吧,我想一個人呆會兒。”阿木起身跨出水池,機械地穿好衣衫退了出去。
抹了把臉,十三將身子沉入了水底,角落的陰影裏,走出位身著火鶴之衣的少年,一頭銀灰的長發拖在地上三尺有餘,他無聲滑入水中,那豔麗的長衣將流者離去後變回透明的池水染成了火紅色。十三伸出雙臂,那少年彎身將他自水中抱了出來,憐惜地吻著額頭,“準備好了麼?”
十三堅定地點了點頭,那紅衣少年輕輕描過他的嘴角,俯下頭來,隻是兩唇相貼,十三的身子猛地顫動起來,明媚的雙眼瞬間睜大到快要裂開,墨色的瞳仁邊緣突然生出無數細若牛毛的灰色與紅色的絲線,灰色的絲線交織成網逐漸覆蓋向四周的眼白,紅色的絲線則潛入曈仁深處不停地扭動。
紅衣少年緊緊抱著十三,身體如此貼近,呼吸相交換,血脈互流通,從此便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似有人歎息,似有人呢喃。
前世的炎化做今生的火,我們在這裏出現,隻是為了等待,等待著彼此的到來,等待著那早已注定了的相逢……
歐陽
阿木奉命出了溫泉洞,心裏是從未有過的惶恐,十三年紀雖小性子卻極其隱忍,在流宮三年很少有犯脾氣的時候,特別是對自己,吵鬧有之、打鬥有之,然沉默拒之的情況甚少。一直以來,阿木會對青者報以同情與寬慰之意,無非是賴著自己與十三之間那種說不出的默契與糾葛,不知為何,他就是認定自己與其它三者是完全不同的,是唯一的存在。然而,時至今日,那人說收便收,狠絕地切斷了相互之間的連接與觸動,這讓他惶惶不知該如何是好,幾番邁出的左腳又在落地前收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