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段(1 / 3)

覺得那身影很是眼熟,可又帶種說不出來的怪異,“阿木?難道是阿木?”青衣人踏前幾步又猛地收住了腳,“不行,不行,得再看看。”阿青深深吸了口氣,索性收斂神識再探。那身影看似踉蹌,實則來勢頗快,一晃眼的功夫便快到門口了。當他撲到木門上時,終於抬起麵無血色的臉。

“阿木——!”阿青驚呼著衝向迷霧中的屋門,青色的身影很快便被白霧所吞噬,一聲悶哼,覆蓋客棧的龐大神識網似被人切斷了來源,瞬間消失殆盡。窗扇與屋門被無形之力撞開,比之前濃密十倍的慘白之霧瘋湧而至,如浪潮般衝擊起防禦之牆來。十三床前,六道土噬所入之地突突突地冒出六個小土包,每當白霧衝擊一次,那六個小土包便噴射出無數的烏青的細小微粒,如融水的墨汁般漸漸擴散,漸漸充實起那堵無形的防禦之牆來。

兩兩相持了約半個時辰,屋內的白霧已濃鬱到快要凝結成水的地步,而如煙的烏青顆粒也快要將透明的牆充實成一堵真正的鐵壁。

隨著哧啦之聲,異變突生,一把黑紅的七尺長刀破空而出,厚重醇濃的狹長刀身散發出逼人的血汙腥氣,繞是烏青的鐵壁竟也被劈成了兩半散落在地,而支撐鐵壁的幾條土噬更是翻出了地麵化做烏血六灘,至於早伏於其威壓之下的白霧則瞬間退出了客房。

黑紅長刀直立半空發出嗡嗡的鳴響,一個白衣人緩緩踏入房內,粘稠的黑色瞳仁中燃燒著瘋狂,微微顫動的嘴角隱隱露出閃亮的白牙。十三動了動,白衣人快步上前,隻手一揮,阿青的三道防陣頹然崩潰。

“……終於……”

順著十三的輪廓,白衣人的手輕輕撫過半空,偶想下探,那黑紅的長刀便會激鳴起來,血腥之氣毫不留情地轟向白衣人,令他不得不收手相擋。

白衣人留戀地再看了少年一眼,回首朝著黑紅長刀決絕說道,“罷了……那就,開始吧……”言罷,雙眼緊閉竟是赴死之態。而那血腥之刀驟然旋轉升高,轟鳴之音越發激烈起來,直到一聲龍呤虎嘯,那刀化做紅芒向著白衣人當頭刺去。

刹那間,身處天南地北的六道神識俱是一顫,一人於半路中勒馬回首,兩人在宮殿裏停歌止舞,其餘三人則是麵色俱變而後歎惜不已。

隨著白衣人的身影化做一片血霧沒入刀刃,十三狂亂地自木床翻滾到地麵,整個人象剛離水的魚兒般拚死蹦噠,大量的鮮血自綻裂的肌膚創口噴射而出,尚未落地便被黑紅的妖刀盡數吸了去。

痛苦中,燙人的烈火沿著奇經八脈綿延燃燒,正被紅色真氣緩慢融合的銀灰濃霧再次沸騰起來,將一股淩烈無比的血紅熱流轟向四肢百骸,其間還夾雜著無數的微型的風刃旋渦。血肉被拉扯至極限,骨骼格格作響,不停地斷裂粉碎,又不停地融合重生,然而,這一切都比不上那經脈被那風刃旋渦生生切割絞碎的劇疼,那感覺簡直痛徹靈魂,生不如死……

不知過了多久,十三滿頭大汗地睜開眼,依舊是那處冰淩的湖麵,黑沉的鏡麵模糊地印出另一張臉,明明心中刻印得那麼肯定那麼清楚,卻怎麼也叫不對方的名字,血脈相連的感覺帶給十三無盡的寂寞與悲傷。那張臉似乎已這樣凝視著他千萬年,可惜最終還是緩緩背轉,浮出水麵,當那張臉完全脫離湖麵之時,一滴晶瑩的青色水珠跌落,沉寂經年的鏡湖再次翻騰起來。

濃黑的遠方傳來孤鳥的嘯唳,一隻展翅約有十尺的紫焰烏鳳衝這邊直掠而來,三根幽蘭中泛著亮黑的長長尾羽拂過湖麵,帶起無數近約百米高的半透明黑色水柱,一時間水天相接無法分辨。

然而此時的十三卻對這些異象熟視無睹,一雙眼緊緊追隨著自湖中升起的那張臉,即使四肢俱廢,也想要挪動身體前行,靠近,隻想靠近,所有的答案所有的真相絕對藏在那張不敢麵對自己的臉孔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