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曲苑裏,除了院門口的角燈,主樓裏一片漆黑,自從吳雪蓉逝去,除了定期來這裏打掃的下人,慕雲昭就不讓人輕易進出這個院子。
黑暗中,慕雲廷靜靜的等在角落裏,他的臉上沒有了慣常的溫和笑容,自從兩個月前接到慕雲昭派人送來的密信,他就一直等待著這一天。
時常陪在韓煜身邊的慕雲廷看起來隻是一個好脾氣、好相貌、文武雙全卻又有些懶散的貴公子,比如,從不見他苦讀,也不見他對功名孜孜以求,他既交往京中名士,也和京中一群出了名的紈絝把酒言歡,總之他在京城人的眼中,就是一個沒性格到令人難以捉摸的人。
慕雲昭一個人打著燈籠上了主樓的二樓,他以往就是一個人進出南曲苑,守在門口的下人們也不奇怪。
慕雲廷始終站在角落裏,燈籠的光影裏隻有慕雲昭一個人在走動,惠王在京中的眼線到底有多少,他們誰也不知道。
聽完慕雲昭的話,慕雲廷接過密信,悄聲說道:
“大哥,你放心,我一定讓你在離京前得到陛下的諭旨。”慕雲昭點點頭,對慕雲廷,他是放心的,這個弟弟遠沒有表麵看起來的那麼隨遇而安。
暗夜中,看著慕雲廷無聲無息的消失在南曲苑後,慕雲昭才走下主樓,由下人提著燈籠,往悅音閣走去。
悅音閣裏,李止旋一身銀紅色薄紗裏衣,敷了淡妝的瓜子小臉在燈光裏有著說不出的嫵媚,看到慕雲昭進來,她忙迎了上去,親手給慕雲昭寬了外衣,笑著說:
“夫君長途跋涉,定然疲憊了,妾身已經讓人備好了熱水,請夫君先去沐浴可好?”她的神情溫和中帶著絲絲嫵媚,似乎很理解慕雲昭每次回來都先去南曲苑的行為。
慕雲昭點了點頭,數日的奔波,他確實已經很疲憊。
淨房裏,慕雲昭閉眼坐在浴桶裏,李止旋的兩個貼身丫鬟在給他擦背,一切都和上次成婚時一樣,隻是慕雲昭覺得今日的淨房特別熱,但是常年的軍旅生活,讓他對生活環境並不特別挑剔,就忍著沒說。
等丫環們給他擦好頭發,慕雲昭已經熱得有些口幹舌燥,走進臥房,李止旋已經倒好了溫熱的茶水,笑吟吟的給他遞了上來,慕雲昭一飲而盡。
像往常一樣,慕雲昭和衣而睡,李止旋睡在床的裏邊,她一動不動的合著眼,耳朵卻在仔細的聽著旁邊慕雲昭的動靜。
原本已經睡著了的慕雲昭呼吸聲越來越重,終於迷茫的睜開了眼睛,用手煩躁的扯開了自己裏衣的領口。
一張熟悉的麵孔湊了上來,正是他日夜思念的吳雪蓉,思緒已經混沌的慕雲昭嘴裏喃喃的叫著“雪娘”,手臂已經迫不及待的把麵前軟玉生香的身子摟在了懷裏。
感受著慕雲昭強健的身體,聽著他嘴裏不停的訴說著對“雪娘”的思念,李止旋掛著媚笑的臉漸漸開始扭曲,直到淚水滑下臉頰,她咬牙告誡自己:鎮北侯府,慕雲昭和慕雲廷,這些讓我屈辱的人和地方,總有一天,我要把你們都踩在腳下,讓你們生不如死。
當秋日早晨的陽光照進悅音閣的窗欞時,慕雲昭迷迷糊糊的睜開了眼睛,他坐起身,隻覺得頭昏腦漲,當發現自己竟然一絲不掛的時候,他下意識的第一個反應是看向睡在裏邊的李止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