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一會兒王府大門轟然洞開,翠姨攙扶著王太妃出來,顫巍巍到了老婦人麵前,眯眼仔細端詳著,看老婦人的眼睛空洞茫然,一把抓著手哭道:“阿姐,還真是你,家裏找你多年了,你怎麼落得這步田地?怎麼也不早些來找我?”
翠姨忙讓管事驅散門口的人,老婦人掙出手來抬手就打:“我們家落得這步田地,都是被你所害,我家夫君本來在軍中好好的做他的將軍,守
27、待你笑語如故 ...
著東北邊境,可鳳天雍要謀反,軍中那些人不知從那兒聽到他是鳳陽王的連襟,竟以謀反的罪名將他枉殺了,我們母女兩個拚了命逃出來,告狀無門走投無路,一路上靠著錦瑟賣唱才找到這裏,我就是要見著你出一口惡氣。”
王太妃哭道:“他人已經死了,阿姐要出氣,就打死我好了。”
老婦人打了幾下,都打在擋著的翠姨身上,翠姨勸到:“大小姐和二小姐當年姐妹情深,說起來二小姐也是為著大小姐才來了這不見天日的王府,大小姐跟家將私逃出府,若不是二小姐頂著,老王爺豈會放過大小姐?二小姐嫁過來後求了老王爺,才無人再追究大小姐私逃之罪,二小姐這麼多年在佛堂中以淚洗麵,也沒有比大小姐好過幾分。”
老婦人這才停了手嚎啕大哭,王太妃拉過一旁的錦瑟摟在懷中一陣唏噓,鳳林岐在馬車中對霜華說:“這又是哪出?”
霜華瞅著他說:“該我問你才是。”
鳳林岐無奈扯扯嘴角:“家大業大是非多,走吧,認姨母和表妹去。”
霜華本來氣他,看到他歎著氣的頑皮模樣,禁不住一笑,鳳林岐也瞅著她笑:“怎麼?醋壇子這麼快就消氣了?”
霜華一板臉,鳳林岐把她揉進懷中說:“霜兒,都是過去的荒唐事了,能不能不要在意?”
霜華輕輕點了點頭,鳳林岐笑道:“還真是直待你笑語還如故,才教我心兒放得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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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青梅竹馬相遇 ...
葉姨媽和錦瑟在鳳陽王府住下,王太妃囑咐鳳林岐為姨母尋醫問藥不提。她們住下後第二日,淮揚府舉行盛大的儀式,歡迎昭蘇王太後鳳熙婉回到故土,王太後的車駕浩浩蕩蕩從驛館到鳳陽王府,鳳陽王鳳林岐騎馬在前麵引路,大將軍周慶帶著隊伍騎馬護送,林逸在馬車中陪著她,沿路鞭炮鑼鼓之聲不絕,鳳熙婉輕紗遮麵,街道依然和十八年前一般,熟悉的鄉音響在耳畔,鳳熙婉雙眸泛起淚光,路過埋葬天青的山邊時,她的眼淚滴落下來,那時候她和天青常常從府裏溜出來,在山腳下的小河裏淌水摸魚,到山上去爬樹摘果子逮鬆鼠,就是在那座山上,二人私定了終身。
過一會兒馬車到了鳳陽王府,她止住淚水咬住了嘴唇,府門外那兩座石獅子都讓她憤恨不已,王太妃帶著府內上下眾人在門外迎候,當年隻有這個吃齋念佛的嫂子,從佛堂走出來為她說了幾句公道話,還有就是當年與她最親密的林岐,那時候林岐隻有十歲,流著淚騎在馬上一直送她出了淮揚府,她罵他他都不回去,後來隻有狠下心不理他,送嫁隊伍後麵才漸漸沒了那個小小的身影。
他如今長大了,長成風神入畫的男子,該有多少女子看一眼就移不開眼睛,鳳熙婉在王宮中看到他時,就決定和他回一趟淮揚,她已經殺死三位鳳氏的堂哥哥,對林岐她下不去手,她恨了十八年,她累了,她想了卻多年的恩怨,然後去陪著她的天青。
三年前聽到哥哥去世的消息,她痛徹心扉,父王在她很小時就去世,哥哥長兄如父,嗬護著她長大,養成了驕縱固執的性子,昭蘇國王去世後,她的繼長子登上王位,她作為輔政太後大權獨攬,方知道上位者之無奈,哥哥當年也是無奈的吧?隻是,他不該殺了天青。
當她跟著鳳林岐回到大營時,鳳林岐逼迫她寫下降書,讓昭蘇俯首稱臣,他霸道的神韻酷似哥哥,她又憤恨起來,刺了侄子三劍,誰料他卻不躲避,隻是笑著承受,看到他流出的鮮血,她多年來的怨恨終於土崩瓦解。
鳳熙婉下了馬車,霜華和林羽笑著過來一左一右攙扶,王太妃迎上前來,鳳熙婉揭下麵紗磕下頭去,所有的人都呆愣了,王太妃扶著她淚流滿麵,她雍容華貴明眸皓齒,隻是一頭烏亮的青絲全變成白發,霜華此時方明白為何林岐說姑母可憐,她這一十八年身處異國,心中該有多少仇恨和哀傷,才會剛三十多歲就滿頭青絲變白發。
鳳熙婉看著王太妃含淚而笑:“這滿頭白發救了我的命,本來新王和朝臣說我是異族血統,要將我除去,國師說我鶴發童顏,分明是上天賜予昭蘇國的神女,昭蘇臣民視國師為神祗,因國師之言,這
28、青梅竹馬相遇 ...
些年來,對我俯首貼耳唯命是從。”
王太妃被她說得更加心酸,鳳林岐看霜華一臉不忍,悄悄過去扯扯她的衣袖,霜華不露痕跡靠著他的臂膀,聲音微不可聞:“她竟如此可憐,隻是她刺傷了林岐,我倒不知如何麵對他了。”
鳳林岐正看著她微笑,旁邊衝過幾個披麻戴孝的女子,一把扯住鳳熙婉哭喊道:“你殺死同宗的兄長,竟還有臉回到淮揚,我們恨不能將你碎屍萬段挫骨揚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