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事大概不可能,但是赫連鬱卻依然勾起微笑,就像樂道之前對他的要求平淡應對一樣,他的回答一樣平淡。
“臣遵命。”
“對了。”
“唔?”
“這事辦完咱們就大婚吧?”
“……”
“為啥這回你不回答遵命了?”
“……陛下,為了盡早完成您的目標,請從現在就開始忙碌吧。”
樂道聽到這句話時那種如同吞了蒼蠅的表情不提,平地的另一邊,兩個偷看他們的巫和小巫正交頭接耳竊竊私語。
“赫連大巫和皇帝感情真好呢?”年長的巫說。
……是啊,他們的感情就像一對夫妻一樣好呢,烏倫默默想。不過這話他當然不能說出來,於是想找個方法改變話題的烏倫抬眼便看到了熟人。
“獵戶!你在這裏呀。”
烏倫往前跑了兩步,然後才發現小獵戶是站在一具屍首邊,他立刻想到了什麼,發現自己在最不可打擾的時候打擾到了別人。
小獵戶看都沒看他一眼,烏倫猜測可能是他沒聽到,不由鬆了一口氣。
“是你認識的人?他……”年長的巫追上來,隨意瞥了一眼,才將目光轉回,突然又覺得不對,再次打量那個和其他屍體一樣,平躺在地上,失去呼吸,膚色青灰的人,“怎麼有些眼熟……李雲華將軍?!”
烏倫過了片刻,才意識到身邊的巫驚道的,是地上那一具屍體的名字。
然後他想起自己舅舅和皇帝陛下這幾天偶爾談到白陸的苦修士兵時的話。
“白陸的士兵……並不同於大安三軍中的士兵,反而和民兵有些類似,這些士兵不和平民混居,單獨住在白陸幾無人煙防線上的村子裏,平日裏親如家人,互相照顧,村長同時也是百夫長,這些人就和為咱們帶路的這個向導一樣,一旦輕視必然會付出代價。”
烏倫隻想起了前半句。
不管地上的人曾經叫什麼名字,有什麼經曆,對小獵戶而言,不過是親密的長輩罷了。
就像他……不管姆媽到底是他姑姑還是他什麼人,又是為了什麼目的,在雲屏大亂的情況下帶著他遠走中陸,對他而言,那依然是姆媽。
烏倫攔住了巫。
“暫時別打擾他吧。”
小獵戶終於抬起頭,看了烏倫一眼。
然後這個年輕又健壯的獵戶向烏倫走了過來,他越過地上幾具屍首,站在烏倫麵前,將長弓和箭筒放在地麵一側,單膝跪下。
“尊貴的大人,請賜予我力量。”小獵戶說。
“……噫?!”
隔了這麼多天,烏倫,終於,再一次地,懵逼了。
“你外甥比咱們還行,”一直有把一部分注意力放在烏倫身上的樂道說,“這才多久,他就收到一個下屬了。”
“以他的經曆,能保留這樣的善心,對我而言是個驚喜。”赫連鬱說。
大巫一邊說一邊招出水靈,凝出個水球讓樂道洗去一臉的血漬和灰塵,這句舉動十分及時,皇帝陛下搓手的同時抬起頭,看到一隻黑鷹展開有丈長的雙翼,在這座廢墟城池上盤旋,幾圈之後,這隻黑鷹發現目標,一條直線地向皇帝和大巫俯衝而來。
黑鷹背上的人落在地麵上時,兩人正好整裝完畢。
來人裹著黑色毛茸茸的鬥篷,半張臉都被鬥篷厚重的黑毛遮住了,剩下半張臉上蔓延著高空的冰霜,但是來人不管不顧,落地第一件事便是詢問:“敢問可是大安國師,星台之主赫連大巫,以及大安的皇帝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