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自己穿來的日子短,也大概聽說了些府裏的事兒,四位姨娘加兩個通房丫頭,為了爭寵,那可是出盡百寶,活脫脫就是一真實版的宅鬥,自己不就是宅鬥的炮灰嗎。
月姑娘雖是通房丫頭,終歸不是正經姨娘,每日飯食都要歸在外廚房,可見地位卑下,女人想在男人跟前上好兒,除了本身的姿色跟哪方麵的本事,再有,恐怕就是吃食了,不是有句話說,征服一個男人的心先要征服他的胃嗎。
自己也隱約聽說,安府這位大老爺極重口腹之欲,要不然,也不會重金挖一個禦廚回來,覷著男人的嗜好,這吃食自然就成了最能搏出位的籌碼,估摸這位是想接著柳大娘的手藝爭寵呢。
想想實在沒意思透了,這些後宅裏的女人,一輩子活著的意義,就為了爭一個男人,著實悲哀,不過,這跟自己也沒幹係,若自己所料不錯,倒真像柳大娘說的,是個機會,不管月姑娘能不能達成目的,想來不久,柳大娘有個好手藝的消息,便不是什麼秘密了。
既然有人開了頭,還怕沒有跟風的嗎,憑著自己的手藝,外快自是不難,存上個一年半載,或許就能贖身出去了。
想到此,頓時覺得光明就在眼前,也來了精神,把院裏曬得褥子衣裳收進去,跟劉喜兒到廚房尋柳大娘。
柳大娘這兒正著急呢,一見曉青,忙拉著她到一邊兒:“剛蓮兒來了,說你做的那個炸麻棗,不知怎麼,老爺嚐了一個,雖沒說什麼,卻召了月姑娘過去席前,估摸著要留下伺候,月姑娘悄悄叫蓮兒送了兩吊錢過來,央我做個合口的醒酒湯,待會兒過來取,我這兒正發愁呢,你來了就好了,快,需要什麼材料你隻管說,我這就去尋了來,估摸著,再一會兒園子的席就散了,這醒酒湯十有八九是給大老爺吃的,耽擱不得。”
曉青心說,果真讓自己猜著了,月姑娘倒真是個見縫插針不落空的主兒,不過,安府這位大老爺可是個有名的吃貨,必難伺候,哪怕是一道醒酒湯,能入他的嘴恐也不容易。
卻幹係未來的財路,怎麼也得試試,便把自己需要的食材一一跟柳大娘說了:“別的還好,這熬湯的魚頭,冬筍,香菇,卻要柳大娘去大廚房尋來才成,另外,還有香醋跟胡椒。”
柳大娘好奇的道:“醋咱們這兒就有啊,要是不夠,外頭的牆根兒下還有半缸呢。”
曉青搖搖頭:“這醒酒湯之所以有醒酒的功效,全靠其中酸辣之味,故此,少不得醋和胡椒,這醋更是重中之重,必須是上好的香醋方才得味,若用平常的醋,便做出來怕也入不得大老爺的口。”
柳大娘有些不好意思:“那個,曉青丫頭,大娘沒見識,你別過意啊,你等著,我這就去尋來。”小跑著去了。
也就兩刻鍾便轉回來,右手的挎籃裏裝著一罐子香醋,半塊發好的冬筍,幾朵香菇,左手提著一隻花鰱胖頭魚。
見她提著費勁,後頭的仆婦忙接了過去:“哎呦,這魚可夠個了,估摸沒有五六斤也差不多少,這麼大一條魚就做個湯曉青丫頭,你不是說真的吧。”
曉青自然聽得出話音兒,心裏也明白,之前自己做的那些事兒,把這些人恨壞了,如今雖有柳大娘作保,這些人麵兒上不說什麼,心裏卻不可能對自己立時改觀,這也是人之常情,曉青並不在意,點點頭:“隻用魚頭即可,身子留著一會兒紅燒了,給幾位大娘下酒。”
曉青一說這話,那幾個倒不好再說什麼了,卻也不出去,一個個都站在旁邊,估摸是憋著勁兒想看看,曉青到底是真有本事還是糊弄她們呢。
曉青笑了笑,去角落的水盆裏洗幹淨了手,把魚撈出來,放到案板上,手裏的刀直接插入腮蓋輕輕一轉,重又丟回水裏,讓魚來回遊動著放血,不一會兒,水桶裏的水就紅了。
待放的差不多,手裏的布巾下去一轉,便裹住魚身,撈起來放到案板上,一刀拍在魚頭上,接著便去鱗開膛,收拾妥當,斬開魚頭,丟進旁邊的燒沸的水裏,入蔥段,薑片,煮約十分鍾,撈出來拆去全部魚頭骨,留下魚肉備用。這倒工序並不容易,拆骨之餘必須保證魚肉完整才行,故此,頗見功夫。
鍋上火燒熱,入豬油,把無骨魚肉放入稍煎,下料酒,鹽,薑片,鮮湯,中火燒十分鍾,撈出放入湯缽。切香菇冬筍放入原湯之中,轉小火燒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