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徒弟崔慶,師弟王品榮卻都敗在自己手裏,相信他對自己的底細已經相當清楚。
更何況,如今他手底下還有個李大勺,當日在冀州安家別院,安嘉慕折了老孫頭的手,把他師徒趕出了冀州府,這一晃也有一年了,卻不想老孫頭的徒弟李大勺卻成了韓子章的跟班。
韓子章的三角眼落在曉青身上,下意識瞥了身後的李大勺一眼,李大勺忙湊過來低聲道:“就是她,她就是那丫頭。”
曉青挑挑眉:“李大勺好久不見啊,我怎麼記得,當日你師傅說永絕廚行呢,怎麼,你這當徒弟的一看師傅沒用了,改投別人了。”
李大勺臉色一變,雖然這是事實,可也不願意承認,誰不知廚行裏最講尊師重道,半截兒換師傅可是大忌。
就拿崔慶來說,廚藝如此之高,就是因為是半截兒換的師傅,同行明裏不說,暗裏卻沒少笑話,可這眼瞅又高枝兒,還還樂意在泥地裏頭待著啊。
當日跟著師傅來京投奔韓子章,師傅的手腕子折了,當不成廚子,韓子章根本不搭理他們師徒,雖說師傅從冀州出來的時候帶了些銀錢,卻也是拖家帶口的,後來因為賃房子還讓人坑了一頭,末了,隻得在城外的小村子裏落了腳。
手裏沒銀子,還傷了手腕,幹不得廚子,一家子又妻又妾額,一來二去日子越發過不下去,後來幹脆一病不起,跟著這樣師傅,連口飯都吃不上,李大勺便舍了老孫頭,跑來投奔韓子章。
本來韓子章真瞧不上李大勺,不說自己的三個有名的徒弟手藝如何,就是下頭這些記名弟子,隨便提溜出一個,也比李大勺強啊。
不過,李大勺有個好處,手藝不行,嘴頭子卻好使,拍馬屁最在行,加上韓子章的三個大徒弟,一個跑沒影兒了一個還躺炕上養病著,剩下一個顧永成,本來就跟他不是一條心,趕上尚書大人郭子善有意,就幹脆讓他去了尚書府。
身邊沒人了,就顯出李大勺來,加上李大勺把他師傅老孫頭的小妾給拐帶了出來,送給了韓子章,這才在韓子章跟前露了頭。
雖說他幹的這些齷齪事,沒有不知道的,可在這種場合提起他師傅老孫頭,也不免有些心虛,更怕韓子章誤會,忙道:“你,你胡說什麼呢,我師傅在這兒呢,哪還有別的師傅。”
他這一句話就連後頭跟著韓子章的人,都頗為不屑的看了他一眼。
曉青點點頭:“哦,那是我記差了?不能啊,我怎麼記得,你就是冀州安記酒樓的李大勺呢,當日在安家別院,你為了你師傅老孫頭,被通判大人一腳給踹荷花池子裏去了,也是我記差了不成。”
曉青話音一落,後頭冀州順福樓的大廚周明德站了出來:“俺可以作證,安姑娘沒記差,李大勺你他娘裝什麼蒜,廚行裏誰還不知你幹的那點兒事,睡了你二師娘,還送了人,謀了如今的出路,當初你師傅老孫頭就不地道,不想,你比你師傅還不地道,這可真是活生生的報應,你師傅這會兒躺炕上,不定怎麼罵你的祖宗八代呢。”
周明德一句話,周圍開始議論紛紛,雖不敢直接點名李大勺把他師娘送給了韓子章,可隻要有耳朵有眼睛的,誰沒聽出來。
就連承恩公王庚聽見這話兒,都忍不住皺了皺眉,心說,這事兒幹的可不地道,卻怕事情鬧起來,對自己這邊不利,一拍桌子:“吵吵什麼,你們是來比賽的還是來打嘴架的,當這是大街上了不成,再吵吵都趕出去。”
立時鴉雀無聲。
嶽錦堂咳嗽了一聲:“承恩公這年紀大了,火氣也跟著大了不少啊。”說著頗為遺憾的道:“本王剛還聽得頗為入神呢,這樣香,豔的事兒,可是有些日子沒聽著了,上回聽這種事兒還是在齊州,哎呦,本王想起來了,上回的事兒跟韓禦廚也有些幹係呢,貌似是韓禦廚的大徒弟,大老遠的跑到齊州去,跟個良家婦人通,奸,給人家漢子抓了個正著,這小子一不做二不休,抄起廚刀把那漢子給砍殺了,這案子到如今可還沒破呢,不想,今兒又聽見一出,那個你叫啥來著,李大勺對吧,過來,跟本王好好說說,本王就稀罕這樣的小段子。”
李大勺臉色紅一陣白一陣的難看,有心不過去,可又怕逍遙郡王降罪,狠狠瞪了曉青一眼,剛要往前挪動,不想迎頭就挨了一巴掌:“你這混賬,竟然哄騙我,你不說那是你妹子嗎,倒讓我落了這麼個名聲,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