曉青愣了愣,以為自己聽錯了:“誰?焦杏兒?跟她什麼幹係?”
陳氏低聲道:“周和娶的二房正是焦杏兒,焦杏兒的男人沒了,守了寡,她娘來找婆婆商量,沒幾天就抬進來了。”
曉青如今才算明白過來,不用說,以焦杏兒的性子,若是嫁到周家,哪會消停,這要是不折騰才新鮮呢。
模樣兒又好,又會哄男人,陳氏是個老實巴交的本份人,哪鬥的過焦杏兒,堂堂明媒正娶的正房,倒讓個小老婆給欺負成這樣,實在叫人氣憤。
不過,幹娘自來就瞧不上焦杏兒,怎會答應二哥娶她,莫非這裏頭還有什麼事兒,是自己不知道的。
而陳氏勢必不能回去了,這要是回去,早晚讓焦杏兒給收拾死,想到此,跟陳氏道:“我這兒正愁沒個說話兒的人呢,不想嫂子就來了,可是好,從今兒起嫂子就留在我這兒,咱們姑嫂在一起說說話兒,也省的我天天一個人待著。”
陳氏大喜,從心裏鬆了口氣,若能留在安府,躲開那焦杏兒,這孩子至少能平安落生,至於以後?再說吧。
仿佛知道她想什麼,曉青拍了拍她的手:“嫂子安心住下,這懷著孩子,身子最嬌弱,嫂子這般瘦可不妥,在我這兒安心養些日子,才好給我生個健康的小侄子。”
陳氏淚光閃爍,又要跪下,曉青忙拉住她:“嫂子再如此外道,妹子可要生氣了。”叫兩個仆婦扶著陳氏去客院安置,
望著陳氏消瘦的身影出去,不禁歎了口氣,叫了劉喜兒進來:“你跟我說說,倒是怎麼一回事?”
劉喜兒:“說起這事兒還真是筆糊塗賬,袁老二又是嫖又是賭的,沒幾天就把二爺給的銀子揮霍一空,便想著又去尋二爺訛,卻撞上了如今的酒樓管事馮祿,馮祿哪管這個,直接叫了通判府的衙差來,說袁老二訛詐,拿進了衙門,大人一審,袁老二哪有臉說這事兒,吱吱嗚嗚說不清楚,通判大人一見既無借據也無欠條,而且前言不搭後語,叫人拖下去打了四十板子丟了出來。
這四十板子雖多,卻也沒要他的命,不想回家就咽氣了,這前頭剛發送,後頭他媳婦兒焦杏兒就有了孩子,雖說這事兒沒聲張,可外頭早傳的沸沸揚揚。
焦杏兒說肚子裏的孩子是二爺的,讓她娘來周家,說要是不認這個孩子,等生下來抱著孩子來周家大門口坐著,讓左鄰右舍的瞧瞧。反正到了這份兒上,她什麼都豁的出去,隻要周家不怕丟臉就成,也是沒法兒了,才抬了她進來。”
曉青點點頭,怪不得幹娘會讓焦杏兒進門呢,是瞧著焦杏兒肚子裏的孩子了,不過,這孩子是不是二哥的就難說了。
自古有句話,光腳的不怕穿鞋的,焦杏兒落到如今境地,已是沒什麼指望了,而周家的日子正好,兩下裏頭一比,焦杏兒自然削尖了腦袋往周家鑽了。
焦杏兒再無恥,再不要臉,若不是二哥心裏惦記著,這事兒也成不了,說到底還是二哥的錯。
曉青如今終於體會到,為什麼曆朝曆代皇上差不多都會為外戚煩惱,不過一個小小的安府,因為自己嫁給了安嘉慕,連帶的多少人跟著受益。
如果自己當初並沒有認幹娘,周家如今還是原來的周家,二哥還是個跑堂的夥計,莫說納妾,就是娶個媳婦兒都費勁,也就沒這些爛事兒了。
貧苦些,就想著一家人抱在一起好好的過日子,一旦富貴了,心裏某些念頭便會不可遏製的冒了出來,怪不得都說金錢能衍生罪惡,如此看來,倒是貧苦些的好。
曉青晚上躺在安嘉慕懷裏,說起這些,真有些感歎病夫有責。
安嘉慕的大手輕輕撫摸曉青的肚子,眼裏的目光分外溫柔滿足,過了四個月,他媳婦兒的肚子嗖嗖的長了起來,上次周和兩口子來的時候,自己還想,曉青的肚子什麼時候也能那麼大呢,不過轉眼的功夫,就跟踹了個皮球一般。
若是照著規矩,曉青這麼大的肚子,兩人早該分房了,隻不過,曉青沒提,自己正好就裝糊塗。
其實,安嘉慕不知道,曉青根本就沒想過分房,兩人這一個沒想,一個裝糊塗,府裏的下人在劉喜兒的強勢控製下,誰敢摻和正房的事兒,不是找死嗎,誰也不敢多嘴。
而且,瞧大老爺的意思根本樂不得呢,也隻能在心裏佩服大夫人厲害,這種時候,還能讓大老爺服服帖帖老老實實的,真不知有什麼訣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