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利很長時間都沒有說話。然後他抬起頭,看上去老了十歲。
“那個預言,羅恩。照它所說的,我被標記必須死去。”
“你他媽的在說什麼啊?”
哈利咬緊牙關,一口氣背誦出了那個預言。
羅恩緊盯著他。
有一陣子,他一點都想不出能說些什麼。
“那——那不對——你不會就那麼倒下死去,你會戰鬥的。”他不斷搖頭,開始焦躁地踱來踱去。“而且,它是怎麼說的,兩個人不能都活著——很好,赫敏會知道那話的確切意思,不過它並沒說死的會是你,不是嗎?還有,當然了,你這個白癡,你不會以為赫敏會就那麼站在一旁看著吧?”他的聲音變得更有力了。他遊移不定的手在空氣中揮舞著。“還有我呢?還有鄧布利多和盧平教授還有,還有我媽媽還有爸爸還有雙胞胎還有——你覺得我們會眼睜睜地讓你走進——”
“你還沒抓住點子,是嗎?”哈利的聲音從很遠的地方傳來。
“什麼?”
哈利歎息著。“戰爭甚至還沒真正爆發,羅恩,但他們已經帶走過赫敏,並且傷害了她。想一想——”他咽了咽唾沫,“想一想如果戰爭爆發會發生什麼,想一想你會遇到的所有危險,而這全是因為我,因為我是該死的哈利?波特,是那個無論如何該去死的人!”
羅恩發出不耐煩的聲音。“不,哈利,你不懂。你看,我不是一個能說會道的人,但如果你以為我們留在你身邊是因為你要我們這麼做,那你就不光是看起來像個傻瓜。哥們,你是我們的朋友,不是我們的監護人。你不用為我們的選擇負責。你不能隻是要我們離開好保證我們的安全。我們不是膽小鬼。”他撓了撓頭皮,“你看,我想就是赫敏也不會同意那是個看待整件事的好方法。”
哈利哼了一聲。
羅恩歎口氣,稍稍放心。他的話起作用了,暫時起作用了。他在哈利旁邊坐下,努力保持鎮定,好把他剛剛聽到的每件事捋清,找出其中的含義。
但是當他看著把頭埋在膝蓋上、用顫唞的雙手抱著腿的哈利時,他的心開始呼喊著不公平不公平不公平直到他的肋骨作痛。
他們靜靜地坐了很長時間。一些下樓的學生從他們身旁走過,投來好奇的目光。羅恩注視著他們走過,邊走邊相互丟著巧克力蛙。如此平常的一天。對其他每個人來說。
最後,他站起身。“來吧,我們最好去換下衣服。而且你最好去見見赫敏。”他撣了撣他的牛仔褲。哈利搖晃著站起身,扶住牆。羅恩把重心從一隻腳移到另一隻腳。“也許你該先去見龐弗雷夫人。”
“不,不,我很好。我隻是需要洗個澡。”
他們取了回格蘭芬多公共休息室的捷徑,那條路經過一間空曠的教室。哈利拖著腳跟在他身後。走到教室當中,他停住了腳步。羅恩轉過身。
“怎麼了?”
哈利盯著腳看了一會兒,手指拍打著桌麵。
“你還在生我們的氣嗎?”
羅恩垂下腦袋。
“不。不,我沒有。”
哈利匆忙點著頭。“好的。太棒了。我們,呃,我們確實打算要——”
“是的,我知道。”羅恩聳聳肩,“赫敏說了。”
哈利又一次點頭。
“噢。沒錯。”
他們轉過身開始朝前走。
*
能平緩心緒的顏色是黃色。這是自一年級起在校醫院度過的所有那些日子所教給他的。深沉濃重的黃色咕咕噥噥,搖搖擺擺,讓他入睡。在羅恩和赫敏離開以後端坐在床上,傾聽城堡的其他地方遠遠傳來各自進行活動的聲音,他會平靜地落在那黃色的中心,漸漸進入夢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