窩移到她的肩上,略略抬了臉,眯眼望去。
那夕陽隻剩了個頭,極遠之極,天地相接,世間半是金黃,半是暗色,絢麗與黑暗竟意外地和諧,格外的平和。
山不高,耳畔依稀有風,天漸深濃,空氣依然燥熱,心卻是那般舒涼寧靜,像被一片羽毛輕輕托起,又柔柔地圈護著。
“未夏,”他忽在耳邊低喃,一點一點吻她的側臉,吻得她受不住癢睜開了眼,停下來,認真地說道:“我對你是真心。”
未夏呆了呆,忘了動作,他把她轉了過來,在她的呆滯中又道:“隻一顆真心,全部給你,全給你……和將來,我們的孩子。”
這樣動人的情話,已是許久沒有聽過了,未夏紅著臉圈住他的腰,在他懷中輕輕點頭:“嗯。”
他卻全然不顧她的羞澀,再道:“落日朝陽,我會執你的手陪你看下去!未夏,那日我對那和尚說過,現在我對你再說一次,我要與你一道嚐遍世間甘甜,賞盡方寸美景,隻要日落了還會升起,這顆心便會一直愛你。”
自他說出第一句,她便知他要說的是什麼,他給她的,總這樣美好,這樣美好!止不住地哽咽出聲,喜悅地紅著眼睛而笑,她回應他道:“地老天荒,白首不離。”
“相公,你是不是問過我什麼時候愛上你的,”許是這情話動人,許是因為激動,她握住他的手,眼裏噙著淚,望著他,嬌美的臉笑得滿足而甜蜜,她笑著,輕輕地道:“相公,我告訴一個秘密,是上輩子,在我的夢裏,我遇見你,愛上你,盼著可以嫁給你,相公,早在上一世,我便愛上你了,這顆心早已經許給你了呢。”
他似是懵懂,似是震詫,良久不語,抬指緩緩撫上她的臉,從疤痕,撫到那精致的眉眼、唇鼻。或許,他也是,愛上她,也是早在夢中,那個夢由前世的虛幻開始,累積到今生的相遇之情,不然,這感情何以會來得這樣快,這樣深,這樣急不可待,這樣的……讓他震撼。
未夏握住他的手,緊緊貼在臉頰上,轉頭看一眼隱沒極遠的落日,臉上的表情溫柔而堅毅,宛若誓言。
兩世情,第一次,她終於有勇氣許下這樣的誓言:“我再也不會放開你的手了,不管將來如何,是否嚐到的全是甘甜,曆過的盡是美景,酸甜苦辣幹澀,不管發生什麼,我再也不放開你了,相公,你說隻要日落了還會升起,便會一直愛我。我也是,我也是的!隻要日落了還會升起,我便永遠伴著你,永不再離開!”
“傻小夏!”他摟著她,愛憐地親吻她的額間眼尾:“會的,一定會的!”見她一直流淚,他忍不住道:“別哭,不用擔心了,白離草可以種出了,你的夢全部都可以實現了。”
“我……沒哭!”未夏仰起小臉,爭辯道:“這不是哭,這是喜悅!相公,是‘喜極而泣’懂不懂啊,‘喜極而泣’的重點在於‘喜’而非是‘泣’!”
“喜就好,不必泣。”他莞爾一笑,撫著她被淚浸紅的兩塊紅印,嘖了一聲,皺眉道:“臉又蟄紅了!”
她皮膚一向敏[gǎn],淚一浸雙頰便會起紅腫,刺刺地疼,隻是此刻心中高興,未夏撅起嘴不在意地道:“醜便醜吧,左右我成什麼樣子,你都不嫌我!”美醜不過一具皮囊,他愛的卻是她這個人,曾經,她病態將死,那般醜陋,他也不曾介意過。如今,這臉是破了相,可那竹熏又懂得什麼,懂得多少。
君亦衍好笑地看著她,挑眉道:“唔,方才還說為夫臉厚,我看你倒是不輸為夫的,娘子大人,你怎知我不嫌棄?”
“就是知道!”未夏故作生氣地瞪他一眼,嬌蠻道:“我就是知道,就是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