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不是,一定是慢慢的,是她的淚水加快了他離開的速度,與他無關。
“我知道……”一個熟悉的男聲忽然響起,“我知道我現在不該出現在這,也不該出聲,但是……你需要嗎?”他朝她遞來一條手帕,一身白色的西裝在黑暗中顯得那麼刺眼。
夏格望著伊塔洛,他被白色西裝包裹的頎長身材很瘦削,可見他衣物之下也不會多強壯,連白色都不能將他襯得寬闊一點,他大概變成吸血鬼後吃得不怎麼樣。
“你來幹什麼?”夏格接過手帕擦掉臉色的淚水,起身到衣帽間隨便摘了件長外套穿上,這才回首看向一語不發的伊塔洛,“你和他的生意不是吹了嗎,你還回來做什麼?你也看見了,他才剛走,有什麼事以你的速度或許追的上。”
伊塔洛額頭慢慢出現難過的皺紋,他斟酌了一下用詞,拘謹道:“我是來看你的,和他無關。”
夏格意外了一下,隨即想起他哥哥和夏維爾要做的那個交易,頓時悟了,淡淡道:“謝謝你,但深夜造訪是很不禮貌的,我已經知道了,你現在可以走了嗎?”略頓,“還是你想繼續看我出醜?”
伊塔洛忙轉過身去,銀色的發絲配上白色西裝讓他看起來不像個吸血鬼,反倒像個天使。
“我很抱歉,但我之前也說過,我的住處就在這附近,我發現有不懷好意的人埋伏在周圍,他們或許隻是打算監視這裏,但我還是有些擔心……”他猶豫地回過頭,看著她真誠道,“我不會把你怎麼樣,隻是想保證你的安全,我……不希望你出事。”
夏格雙手搭在腰間無奈地看著他:“好吧,你的理由讓我無法拒絕,伍德不在這,夏維爾也離開了,連你都能意識到留我一個人在這裏會有危險,可他還是頭也不回地離開了,我這次是不是不該原諒他了?雖然這棟宅子的防護係統做得很棒,可,還是很生氣啊。”
伊塔洛認真地說:“不管你做什麼決定,我都會幫你的。”
夏格虛弱地笑了笑:“那我要睡了,外麵有很多房間,隻要你不在這間就行。”她爬上床,蓋上被子閉上了眼。
伊塔洛順從地從大門離開,臨出門時忽然聽見她說:“等等。”
“怎麼了?”
“留在這吧,等我睡著了再走。”她的聲音帶著很重的鼻音。
伊塔洛關上門,從不知哪個次元弄出一根蠟燭,用正常人無法理解的能力點燃,舉著帶有微弱光芒的蠟燭坐到床邊的沙發上。
他溫和地說:“這樣的光芒不耽誤你睡覺,也可以讓你更有安全感,我會在這,你可以安心。”
夏格勾了勾嘴角,卻沒笑出來,安靜地沉默下去,仿佛真的睡著了。
許久許久,黑暗中才再次響起她的聲音。
不再同於往日的抗拒,她難得柔和地對他說:“謝謝。”
伊塔洛一怔,握著蠟燭的手顫了顫,他緩緩垂下了頭,看起來有些靦腆。
而此刻,夏維爾正在離莊園一百多公裏的地方與另外一撥人對峙。
他們是守在莊園外那些人的兩倍,是他從莊園離開後跟著他離開的。
事實上他早就發現了危險,現在守在莊園外的人完全無法潛入他開啟了防護的別墅,除非不是人類(某蝙蝠得意了)。
那些人顯然更忌憚他,最主要的目標大概也是他,他一離開,那裏大部分人就都跟著離開了,這要比他留在那裏更讓夏格安全,不過那個被他傷了心的女人肯定是無法理解了。
因為藥物的事,她被他打擊得很嚴重,但他一時半刻也解釋不清楚他為什麼那麼做。
他並不是不希望和她有個孩子,但他不是個適合做父親的人,他的職業和身份都不適合,他不能確定有了孩子後自己是否可以完美地處理好一切,但他可以確定他絕不會是個好父親。
顛沛流離,夜不能寐,不能信任任何人,從未擁有過完整睡眠,沒有朋友,沒有家,就好像夏格跟著他那樣,一切都很特殊,他不希望再添一個人過著這種糟糕的生活,他自己已經摘不出來了,為了對別人負責,他還是別製造新的悲劇了。
殺手不需要孩子,從來都不需要。
夏維爾從車上下去,他挑著嘴角,夜幕遮蔽了他危險的笑容,他單手扣著車窗,有節奏的聲音讓潛伏在黑夜中的人全都屏息。
很久,很久很久他都沒說話,他站在車邊點了根煙,淡淡掃視著周圍的一切,像個家長在看著一群傻/逼胡鬧。
影山尋接到屬下的電話,得知夏維爾離開了別墅,便命留守在那的人將夏格帶回去,但令他意外的是那些人根本連別墅都無法進入,在外圍就全軍覆沒了,更別提別墅裏還有個完全可以以一擋百的非人類守著他想要抓住的人。
影山尋放下屬下打來的電話,重新撥通一個號碼將這些事告訴了另外一個人。
一座占地麵積非常大,完全看不到邊際的歐式莊園裏,穿著正規三件套西裝的棕發男人端坐在黑色沙發裏,手裏握著銀色的手機,慢慢雙手合十抵住了下巴,似乎在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