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遭的人來來往往那麼多,她卻覺得空曠和寒冷。腦子一陣轟鳴,她聽不見他接下來的所有的略帶嘲諷或者其他的話,那個熟悉得讓人想要死去的稱呼……這個稱呼忽然間以各種形式爆發在她的大腦裏麵,各種曾經發生的場景,一幕又一幕的腦袋裏麵噴薄而出,腦仁一陣陣的發疼……

那些以為已經忘了或者已經不在意了,可以麵不改色的對待的所有的一切……全部都在為難她。

耳邊一陣耳鳴,腦袋嗡嗡的發疼。什麼都聽不到,隻有那一句“Katty”一直揮之不去,像是詛咒一樣。

眼前一陣模糊,一雙漂亮的桃花眼顯得十分瀲灩,泛著透亮的水色,顯得眼睛十分明亮所有紛亂的情緒都被狠狠的抑製著,她瞬間有些錯亂的呼吸聲卻騙不了人。她走到酒店大廳的一個角落,對著鋼化玻璃外麵那旺盛生長的草木,她控製著自己的聲音,說出來的語氣連她自己都驚訝,冷靜到讓人心驚,“你是誰?”

即使心中知道是誰,卻還是……不能相信是他。

對麵明顯沒有她這麼把持不住,或者說對方已經完全冷靜下來了,而感覺到她的一瞬間有些錯亂的呼吸很讓他愉悅。許藍聽見他用他悅耳富有磁性的聲音輕輕吐出兩個字,“蘭繆。”

蘭繆是誰?我不認識。

可是我知道偏偏是誰。

一滴眼淚措不及防的掉落下來,猛的砸在地麵上,碎成了零星。許藍睜著眼睛抬眸看向高處,一隻手掌迅速的擦過印著淚痕的臉頰,順勢卷起被她耳後的頭發,把它撩在臉側,企圖遮住自己的表情,不要讓自己的不對勁暴露在其他人麵前。

眼淚掉了,她的脆弱卻絕對不會被傳送到電話的另一邊,許藍的手背抹去淚水,語氣詭異的淡然冷靜。

沒有人會知道,就可以裝作什麼都沒有。不是還在意,不會還喜歡……如果還有情緒波動,她還可以勸慰自己說這是愧疚。

“亞瑟。”連她自己都可以感覺到,這個稱呼中體現出來的平淡,甚至帶冷意。她也被自己的臨場發揮嚇到了,忍不住的笑了起來,眸中的水色漸深。這樣不是很好嘛……

她和他有著一段以前。

她叫許藍,這是她最初的名字。後來,家裏發生了一些不好的事情,她到了國外……學習一些夜行者的本事,為史蒂芬家族效力。那邊的所有人都叫她Kate,她就是凱特。有一個人……總是說她是個女孩子,不該做這種事情,總是護著她,他說他喜歡她,他說他以後會照顧她,他總是叫她“Katty”,說這個名字隻能他一個人叫。

他叫亞瑟,亞瑟·史蒂芬森。

他的姓氏……注定了她配不上他。那時候,他的父親讓她離開,給了她一大筆錢,甚至還給了她所謂的自由,隻要她滾的遠遠的,她就再也不用血雨腥風,再也不用擔驚受怕。

但前提是,她離開他。就像王子和灰姑娘的故事一樣,一樣的開頭,卻沒有一樣的美滿結尾。

她永遠記得,那個被打的遍體鱗傷,一點都沒有了翩翩佳公子風範的人居然從那樣戒備森嚴的看管中跑了出來,他很狼狽,身上還帶著血。她止不住的掉眼淚,他安慰她說他不痛,告訴她不要放棄,千萬千萬絕對不能放棄……他說大不了什麼都不要了,就帶她走……

多麼動人的諾言,那時候他堅定不移的眼神……讓許藍覺得自己簡直肮髒到不配活在這個世界上。

她哭,不單單為他的傷痛。那個時候,她已經決定放棄了……

他們都知道他們要對抗的是他的整個家族……不,許藍比他更加了解他們接下來要承受的東西。她每天每天都在一個他不知道的地方親耳聽著他的痛苦……他們不打她,卻強迫著她聽、她看。家主說,如果做錯選擇,會有第二個繼承人出來……